说罢他没有犹豫迟疑,抬手就探入自己心口,等到再拿出来的时候,心脏已经在手心里握着了。
云修被眼前此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无意识之间意外破了隐身术,虽然在一秒之内又重新开启,但还是惊到了须稷。
“什么人!”他勐地将心脏归于原位大喊道。
云修屏息凝神,在对方施法逼迫自己现身之前,他凝聚所有灵力,将自己化成意识体,靠着意念从此地逃离了。
“呵,堂堂万仙楼掌门,竟然连躲入你房中偷窥的人都抓不住……”西海太子冷声说道,话音落下,眸光一凛便道:“要你何用?”
须稷被怼的有些不知所措,方才被人偷窥险些坏事的盛怒还没完全退却,他又连忙用着温和的态度,对着他说:
“今天是我疏忽大意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人,放心好了,如果真是他的话,便不用这样担心了。
你回头还帮我向你母亲带句话,就说聚星石的事情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仙盟会大典过后,我们随时都可以行动。”
“没用的东西,也配让本太子帮你?你既有办法三番五次的从此处和西海通灵,那就自己慢慢琢磨,究竟怎样才能绕过我,联系到我母亲吧。”
冷笑着,西海太子的幻影从鲛珠上消失。
须稷急的要喊,话到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下去。
对方的脾性他是清楚的,看来从他那里是得不到什么了。
心想着,他翻手收了鲛珠,起身往门外走去,随机叫了个弟子过来就说:“去把你们大师兄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大师兄那会儿是回来了的,不过他说您房门紧闭兴许是在休息,不便打扰,然后又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此话出口,须稷整个人都惊了一跳。
难道刚才进入房间的不是云修?!
震愕之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同他说话的弟子,额上生出的细汗。
难道掌门要杀自己灭口?!
古月玄观,寒江子坐在廊沿上,望着和廊沿一般高的雪,笑意从容。
手里抱着的一坛酒还冒着热气,飞入空中便与白茫茫的世界成了一体,任谁都抓不住。
曲千秋坐在他身边,脸上神色可没他这么好,愁眉苦脸的捧着命格簿子,好像里头有能吃人的洪水勐兽。
手里捏着的笔扬起来已经一早了,他始终不知如何下笔。
“嬴双是褚清月在魔罗山附近捡的,就代表着他本身即是魔族之人,体内流淌着的也没有人族血脉。
褚清月当年那样的资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魔种?
当年她都没有对年幼的嬴双下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魔种不是非除不可的吗?”
寒江子笑呵呵的说,胡子跟随他说话的动作微微颤动,看起来像是冻得瑟瑟发抖那般。
听过这话曲千秋又是一道叹息:“褚清月给这魔种体内的血脉是下了封印的,她看起来似乎是想让他和人族一起生活。
但我不信她不可能不知道封印会被冲破,只要嬴双经过褚山,他的血脉就会被不远处的魔罗山唤醒。
她难道能管着嬴双一辈子不去那一带?显然她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要不然也不会被当做和魔族勾结之人处置,沦落到那般下场了。”
“凡尘俗事,终究不是你该管的。”寒江子说道,言毕捧着酒坛子就往嘴里灌,再不理会身边之人的唉声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房檐上滚下来一堆积雪,曲千秋宛若惊弓之鸟,手中笔都被吓掉,就此落入雪堆里,再找不见。
“看见了吗?你虽为司命神君,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管的了的。
魔种嬴双本就是魔界之人,褚清月也是修成仙根的,他们两个不是你动动笔就能掌控的人。
你该明白这个道理的,从十二年前她被当做魔族之人处死的时候,就该清醒了。”
寒江子轻声说,晃了晃已经空掉的酒坛子,嘿嘿一笑便将其丢进雪堆,随即往后倒去,躺在地上,望着房檐上已经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鸟窝,又道:
“你我做所以成为你我,不还是冥冥之中,天道自有的安排吗?要我说,你这司命神君不当也罢,繁忙之余也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闻言曲千秋长叹一口,也学着他那样倒下,笑:“说的在理,等岁无涯回来我就跟他商议,让他另选他人去,这么多年了,总因这些人事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这年头做神仙真难,还好我和江宗主他们几个明智。潇潇洒洒在这人间做个人间客,究竟是比你们这些神仙还快活。”
“是啊,每次想起我那苦命的徒儿,我就难受的紧。”
“话说褚清月也是个神人,每次出门都能捡回来几个人。头回出去就把阴司主神捡回去了,第二回又捡回个魔界界主之子……
一般人还真没她这运气。不过你说,那阴司主神放着好端端的阴司不管,跑来人间做什么?”
听寒江子这样问,曲千秋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她闺女运气可比她好多了。你当阴司主神是来找谁的?
不过那边的事情更不归我管,我也只是偶然听说,阴司主神为了个心上人,对阴司不管不顾已有几百年了。
前阵子不是闹了一会儿弥肆和弥幺幺之间的风闻吗?我才大抵推断出一些事情。
不过这些事儿堆在一起,迟早又是轰动七界的大事,你就等着瞧吧。”
“嘿,我还挺想看到岁无涯因为徒弟愁得睡不着觉呢。”
“我也是。”
或许是在空间的缘故,铸灵阵里流动的灵法很强盛,不过半个时辰,尐箩体内就出现了新的灵体。
望着逐渐被排出体外灰飞烟灭的旧灵体,弥幺幺温温笑起:“小箩儿,换了新的灵体兴许会失去不少法力,你会不会很难过?”
尐箩快速摇头,像个小拨浪鼓,露着牙龈笑嘻嘻的回:“姑奶奶这么做是为了保我性命,我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