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拼命地压制之下,想要喷薄而出的血终究是换了个方式出口。
那边的萧弦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话。
“祝子书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祝子书可是天之骄女……”
“会不会是我太优秀了?要不然怎么会先喜欢上六小姐,后又被六小姐的好朋友喜欢上?”
“嘶……到底选谁好呢。”
念叨着,萧弦又担心被自己主子听见,赶忙抽空往对面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过去吓得他差点丢了魂儿。
“教主!您怎么了?!”
曹肃半个下巴都被血浸湿,眉宇之间竟还笼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似乎是在汲取着什么。
见此萧弦二话不说,将手中施展的灵法全部注入到另一手,起身一个腾空翻就到了曹肃身边,指出剑指落在对方眉心,咬牙就道:
“师尊到底安的什么心?动不动就给您体内设下禁术,谁家师父对徒弟这么苛刻?这样下去您迟早要走火入魔的!”
此刻曹肃还沉在和反噬之力的斗争之中,耳边虽有萧弦的话,但他根本无力作出回应。
脑袋昏沉沉的,头顶又好像扣了一只千斤大锅盖,压得他难受至极。
见状萧弦怒意更重,反手给玄天珠设下一个充满灵力的结界,腾出手后立即给曹肃运法疗伤。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团黑色的雾气不但没有消失,反倒越来越浓重了。
正如他方才所说,哪个当师父的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徒弟?还是自己唯一一个不论天资还是根骨俱佳的好徒弟。
“教主,师尊真的是为了您好吗?”萧弦不解问道。
曹肃自然没有回答。
房门被巴婉一把推开,桌前坐着的祝子书迅速用灵法收起桌上物品,同时起身使袖子垂下,彻底盖着胳膊上的伤口,她这才缓缓回身。
“为何又像个土匪一样疯疯癫癫?可是近几日受的罚太多,把你的脑子罚煳涂了?”说着,她故作镇定走去圆窗窗口坐下。
盯着地板,巴婉冷冷的瞪了一眼窗口之人,扬手打了个响指就关上房门,语气极度恶劣: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云修一决高下?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干嘛还要跟他打来打去?这样有什么意思?你不嫌贬低自己的身份吗?”
原本手上已经落了雀儿的祝子书脸上还浮着一抹微笑,只是在听过这几句话后,她的脸一瞬就冷了下来。
雀儿很识趣的飞回枝头,却又不舍的俯着小身板、歪着脑袋往窗户里头看。
只见祝子书缓缓别过头去,墨发被威风掀起好几层,衣角也跟着张扬。
对上巴婉充满怒意的冷眸,祝子书唇角轻动:“我为什么非要和云修一决高下?我有多厉害?我有什么高贵的身份?”
迎来她的反问,是巴婉意料之中的事。
瞥向地板上的那行血,巴婉觉得有些好笑,抬脚顺着血迹走,径直到了祝子书身前,后又蹲下抹了一把血,起身之前一直在指间里捻磨。
“你要跟那样的人决斗我也奈何不了你,可这就是你一决高下得出的结果?”扬着血红的指尖,巴婉厉声质问。
因握紧了拳头,胳膊上的伤口又裂开几分,血不过多久就染红了她雪白的寝衣。
巴婉全都看在眼里,眉头轻皱一瞬,伸手就去拉对方的手,怎料祝子书突然起身,眸光澹漠:
“那样的人是哪样的?你没有亲眼看到,又怎知我一定败给云修了?”
“你昨天一夜未归,舅舅哭了大半夜,他老人家前两日见你受了伤,一直惦念至今!生怕你是和那些人斗出什么好歹!
今天一大早,左相大人又亲自登门,说什么陛下近日兴致不高,要找时间好好逗陛下开心,临走前再三叮嘱我加派人手寻你。
你倒好,回来一上午了屁都不放一个,你知道整个祝家有多少人为了你耽误了事儿吗?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的感受!”
巴婉忍无可忍大吼道,这些话倒没让祝子书怎样,反是她被气得哇哇大哭。
瞪了她一眼,祝子书张腿就走,她不想搭理眼前这个情绪崩溃的人。
“祝子书!收起你的傲慢!你拥有的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要一而再的让自己受伤让我们担心?”
此话出口,祝子书离开的动作僵停。
迟缓回头,她怔怔的盯着眼前人,问:“我拥有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堂堂祝家大小姐,封川一品天魂师,未来的祝家家主!只要你祝子书一句话,朝廷和天司局的职位随你挑!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巴婉彻底怒了,歇斯底里的样子很是不理智。
听过这些话祝子书蓦地笑起,泪花极快的聚在眼眶之中,她道:“连你也这样看我,是吗?”
巴婉却突然归于平静:“是你逼我这样看你的。”
哂笑一道,祝子书抬手为她擦掉半边眼泪,声音绵绵又薄弱:
“我那么努力的修炼,那么拼命的想要证明我自己,为的就是别人不看我的姓就知道我的名。
你哭什么?我被最亲的人误解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哭,你有什么好苦的呢?只是因为我不听劝阻吗?”
说罢她深吸了一口气,再出口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听到你的真实想法,我其实一点都不伤心,因为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这普天之下能正视我的人是有的,那个人从不会对我产生和你们一样的认知,能在这么多条误解里找到一个正视我的人,是我最值得开心和珍重的。”
闻此语巴婉哭的更凶,却一巴掌打落祝子书的手,吸着鼻子又是一道质问:“又是弥幺幺?你才认识她多久?
她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不觉得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为你好,居然觉得她是真心待你?可笑。”
或许是因为失望,祝子书无奈轻笑:“幺幺是不是真心待我,我心里最清楚,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又怎样呢?
还不是没有一个小时候只见过一面的姑娘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