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被拜萃香教的信徒们命名为“萤火”的地底都市,取义为“莹莹之火亦可燎原”。在遇到超红莲团之前,每个人类都在死亡与求生中挣扎,未来黯淡犹如黑夜,看不见一丝希望。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可以像末世之前那样安居乐业,甚至过得更好——这里可没有三鹿啊地沟油啊什么的,也没必要为孩子的奶粉钱而担忧。
萤火是地底六处居住区中最大的一个,坐落于地下大空洞之中。天上是犹如星河一般的露天宝石矿,蕴含着魔法力量的宝石闪烁着并不刺眼的白光,就像无处不在的阳光那样温暖和明亮。每当夜晚来临,“圣白石”光辉隐去,与其伴生的“星耀石”转而闪耀,一如繁星。.
整座城市相当大,足以容纳百万人在此生活。除了现代人早已习惯的各种基础生活设施和必要的娱乐设施之外,还有很多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中的东西,比如魔法师协会、冒险者协会、魔具贩卖店、各种工匠作坊……等等。城市里的每个居民都有一栋附带小花园的二层小楼,实际上除了城市中心的螺旋圣殿外这里也没有高于四层的建筑。据说这里使用了月之都的时空扩展技术,不然还真没办法容纳这么多东西。
当然,那些功能性建筑里空无一人,想要充实一下的话……拿标准灵魂来买!
萤火城螺旋圣殿里,一众有着雕纹大师、附魔大师、铸造大师、珠宝大师、急救大师、裁缝大师、雕刻大师……各种大师称号的天使们团团围在尚是一块大石头的“圣殿核心”前。一旦完成这东西的雕刻工作。整座城市便算是彻底竣工了。
“族长大人,我认为这里应该雕一个天使,振翼欲飞的那种。”西露法摸着下巴,对身边的楚原说道。因为负责建设和美化工作的都是天使。所以这座城市充满一种独特的美感,任何地方都能见到天使的标志。知道的能理解此处是超红莲团的城市,不知道的还以为闯进西纳普斯了呢……
“最好缠上一圈绷带。”妮尔在旁边插嘴。
一众天使打了个冷战……雕像上还要缠绷带,你到底有多爱绷带啊魂淡!
“元芳,此事你怎么看。”楚原将脑中缠满绷带的天使雕塑甩出脑海,出声问道。
“大人,我站着看。”
“族长大人,别问元芳了。现在她一听到‘你怎么看’这句话就要拔剑砍人的。”妮尔心惊胆颤地说道。
“咳咳,但这里是圣殿核心啊,再怎么说也不能雕个天使放这里吧……”
西露法耸耸肩:“管它呢,反正都已经很像西纳普斯了。更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那总得有个钻头什么的……”满足一下许哥哥对钻头的狂热嘛。
“莫妮卡,一会儿给族长大人的雕像上安个钻头,突破天际的那种。”西露法很听话。
“喂喂,雕我干什么!”
西露法双手叉腰,骄傲地扬起头:“您是我们的族长。也是我们光辉禁卫军的领导者,更是终结了奈萨莉尔那个恶棍罪恶生命的最强天使。您的光辉必将普照世界,这座雕像的形象非您莫属!”以前她们是因为光辉血誓才对楚原敬若神明,现在则完全是因为楚原本身了。
“钻头上也要缠绷带。”妮尔再次插嘴。
能不能不提绷带了啊妮尔!
这时。菲特从一旁的传送装置上浮现而出。
“楚原,目的地就要到了。领主大人让我们集合。”
楚原松了口气,连忙对天使们说:“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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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动红莲边缘地带,一众超红莲团成员们静静地望向幻想之乡。经过数天的行驶,跃动红莲终于用那蜗牛似地速度回到了这里。说蜗牛都有点抬举的意思,前几天许天时就曾目视一个会飞的变异者耀武扬威地在天上飞来飞去,它绝对是在嘲笑这座移动基地。
至于那货的下场……还用说么?
“呼,总算要到了。”少年闷声闷气地说道。他身上缠满绷带,连龙角和龙尾都没放过,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几天祸灵梦一直在用武力摧残他可怜的身心,美其名曰“教你新姿势”。她还不允许洛娅恢复少年的伤,说这是为了让淫贼体会一下什么是**的痛苦……
“天时哥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奈叶好奇地问道。少女们曾严厉纠正过她对少年称呼的方式,有些可是少女们独有的。
“这里还有一群朋友,我觉得还是把他们也接上来的好。”自己也算是安定了,但那些挣扎在末世的人还没有。神木之息的确是很厉害,一般变异者和血脉觉醒者想进去倒是不太可能,但万一碰到闲逛的恶魔呢?
这件事只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冥河。她把人家的精神支柱都干掉了,不打起来才真的有鬼。
“走一步算一步吧。依玖,你那里真的没有对方的灵魂?”
“没有,即使有也没用。想要使用赞颂之歌的复活能力不仅要有对方的灵魂,还要知道对方的过往。祈祷词绝对不能说错,与对方生平稍有差池便会让那个灵魂彻底粉碎。复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纯粹就是在草菅人命。”欧阳依玖在许天时灵魂里摇摇头,慎重地说道。
其实复活还需要巨大的能量,但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许天时捏死翡翠心音小玉的时候,对方lv6绝对能力者的庞大能量全都灌注到了她身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过,管它呢。
“唉。”
跃动红莲没给许天时更多思考的时间。外围“天使的镇魂符”突然闪烁起蒙蒙白光,一个个符文从外壁上缓缓飞出,在移动基地周围旋转起来。刚刚还很普通的山地景色骤然间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那两棵并立的通天建木。
幻想之乡内,不管是人类还是血脉觉醒者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地地看着天空中的阴影。
“哥,我是不是做梦呢?你掐我一下。”
青同样很震惊,真的掐了一下。
“不疼,一定是在做梦……”
“疼才有鬼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痛觉神经啊!”青回过身,吐槽道。
已经恢复记忆的李莲捅了捅自己的男朋友:“喂。现在怎么办?那么大一个……陆地砸下来,你能挡住吗?”别的不说,光那体型就是个巨大的威胁。再说了,这么大一块陆地飘在天上能没有一点防护手段?
“要真挡的话……估计我和清得被砸进地底去。”
万幸。从浮空大陆上飞下来的是熟人。
“嗨,还记得我是谁吗?没错,我就是葛炮的配音演员蓝猫……不对是许天时!”
青松口气:“还好是你。我说,几天不见的功夫你从哪儿整出这么大一陆地?”
许天时挠挠头:“我说我买的,你信不?”
“卧槽。哪儿能买到,淘宝?!”
“不,位面商人那里。”
“位面商人?”青以前也看过小说,对位面商人什么的还算有点概念。“多少钱买的,能不能给我们也买一个?”有了这东西。以后就不用为出行烦恼了……你见过能满地乱窜的树吗?能跑的那不叫树,叫妖怪。
虽然他们现在也和妖怪差不多……
“不太可能。跃动红莲是三亿多标准灵魂买的,一般人根本攒不出来。再说奸商那儿有没有第二个还是两说呢……”许天时摊摊手,无奈地说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突破螺旋世界的,没有螺旋力他们全都得跪。
“唉,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青失望地叹息一声。
“没关系,你们可以跟我走,跃动红莲上地方大着呢。”
不止青有些心动,其他幻想之乡的居民同样心动了。成天呆在一个地方,再喜欢安静的人都会腻的。更何况眼前这浮空大陆明显有不错的防御手段,不然一个神木之息领域就能把他们阻在外面。
可树人青年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走。大师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说。”好奇怪,大师平时虽然也会出去度化血脉觉醒者,但从没出去过这么长时间。难道……大师出了什么事?不,不会的,谁会对大师那么平和的人动手呢。
“大师?”许天时决定循序渐进。青是个血脉觉醒者没错,可他现在却庇护着很多人类。种族的变化没让他失去人类的心,更没让他失去人类的美德。至于当初在军区聚居地那边发生的事情……那也不是他的错啊。一堆拆迁工跑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拆你的家,你难道就不会愤怒?
“大师一直让我们叫他老猪,还说自己已经变成猪了,再用人类的名字只会徒增伤感,但我们一直叫他大师。与很多人类相比,变成猪的大师更像一个人。他亲手缔造起幻想之乡,拯救了很多迷茫的生灵。没有他的话,幻想之乡就真的只是‘幻想’罢了。”
许天时张张嘴,绷带下的脸一片黯然。
他该怎么说呢?直接说他们把大师给杀了?
“我想……那位大师已经不会回来了。”
青面色一紧,一把抓住许天时的胳膊,慌乱地说:“大师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了。”
青失魂落魄地松开手,脸上突然现出狰狞的神色:“是谁,是谁杀了大师!md,连大师那么和善的人都下的去手,杀了他的到底是不是东西!”大师说过,只要有心,任何生灵都能战胜内心的黑暗。就像大师自己,明明是血脉觉醒者,但从未有一人因他而丧命!
许天时不知该怎么办。告诉他冥河就是凶手?但冥河的作为完全是受过去那悲剧经历的影响。她已经足够悲惨了。可不说呢?只能用谎言欺骗他们才行。对着你的朋友说谎,再善意的谎言依旧是谎言,总会有揭穿那天。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卧槽的,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一定知道凶手是谁的,没错吧?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看待,那就告诉我谁是凶手!哪怕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杀了他为大师报仇!”青的脸都扭曲了,刻骨的仇恨明确地写在脸上。
“是我。”冥河早已飞到下面,此时出声说道。
青和周围的人一言不发,各种致人死地的招数统统往冥河身上招呼。戴着面具的少女毫无反抗地迹象,脸上全无表情。她虽然被许天时说动想要用自己的余生去拯救其他人,但现在她只想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赎罪。
若今天不能直面自己的错,那么以后总会为逃跑找到理由。原本的目的将被渐渐遗忘,最后只剩下“活着”这个目标。等到那时候,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为了活着,人可以让自己变成野兽,比以前还要丑陋的怪物。
许天时出手挡下众人的攻击,这多亏了祸灵梦的特训。
“为什么拦着我们!”青愤怒地咆哮着。
少年叹了口气,原原本本地将一切和盘托出。从冥河的经历,一直到大师的死。能做的都做了,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时间如何安排吧。如果青他们依然选择杀死冥河,恐怕这份友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为了一个悲剧就要制造另一个悲剧,没有止息的循环,这就是仇恨么?
青的脸上满是挣扎,最终只是虚脱般的挥挥手:“你们走吧,别再回来了。”大师说过,仇恨会蒙蔽人的心灵,让人看不到表象下的内里。他现在很想杀掉这个竟然会对大师出手的东西,但之后呢?对那个人的悲剧装作视而不见,永远沉沦在复仇的快感中吗?
仇恨是连锁的,只为仇恨而活的人生终究不可能完整。
但让他们和凶手一起生活,那绝无可能!
许天时深深地看了一眼青,拉着冥河飞回跃动红莲。
天空中,只留下他的声音在回荡。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