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大陆东南中部,薛家所在的齐云山外,大约两千里左右的北部沙漠地区,一支有些别致的踏沙虫队伍,正缓缓前进着,一如那些行色匆匆的商队一般,只不过每个人都是轻装上阵。
如果再仔细观察一番,更能够察觉到,这样一支大约有两百余人的队伍,比较整齐地分为了四队,每支队伍的人数都相对均等,只是在服饰上,略有一些出入:
宽厚的黄色衣袍上,雕刻着相同的雄鹰纹路同时,却在雄鹰的头顶之上,留下了不同的痕迹,或者说,是不同的画面。
走在最前的那支队伍,雄鹰头顶上所雕刻着的,是一轮长长的阶梯,仿佛无穷无尽。
而左右两侧的队伍,左边的,镌刻着一样形状怪异的兵器,分别有剑,刀,棍,枪等各种兵器的部分样貌存在着,宛如一个四不像。
右边的,却是那浩瀚无垠的一片汪洋,象征着大海的广阔。
至于落在最后的那支队伍,仅仅只是雕刻着一个黑洞,一眼看去,根本什么信息也没有。
这种时候,如果有凑巧路过这里的商队,必然能够一眼认出,这样一群人的身份和来历。
鹰盟,一个让整个东域大陆都为之震颤的名字,来自于四个超级宗派的联合,以及麾下数百大中小势力共同集结,象征着整个东域大陆的最强联合,就算是佣兵公会,也无法相提并论。
毕竟,佣兵公会虽然有着为数众多的佣兵,但真正归属于其本身的力量,并不算多么强悍。
那么,这四个超级宗派,又分别是哪些呢?
其中的领头者,也是整个鹰盟的总领,便是那号称拥有这东域大陆世界命脉的登阳宗。
而他们的领头者,便是那拥有三重境巅峰修为的登阳老人。
四年前的登阳宗,或许并不比万剑神宗强势,毕竟在巅峰战力上,万剑神宗占据绝对优势。
然而这四年时间过去,原本的优势逐渐衰弱,本来的劣势也被强行挽回。
或许对于一位三重境的尊者而言,四年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也就是在这短暂的四年内,登阳宗这个古老的宗派,逐渐成长到一种恐怖的境地:
七位七星星主全部进阶三重境的同时,更是有着两位,达到了中游水准。
这意味着什么?
单单一个登阳宗,便拥有了八位三重境强者,堪比四年前圣光要塞一战时的规模。
而与之相比的,万剑神宗这边,却不过多了两位而已。
这,也是这四年来的正常数字。
或许大陆的灵气整体增强了好几倍,许多修者的修为,都呈现出井喷式的提升。
可对于真正的强者而言,三重境仍旧是一道坎。
是不比三重境巅峰强者,想要突破更高那道坎弱的一道难关。
更不要说,因为四年前的势力分布,万剑神宗的发展机会,本来就不如登阳宗。
底蕴底蕴不如别人,资源资源不如别人,更是在暗中遭到了打压,万剑神宗还能怎样?
若不是手上掌握着皓?剑,加上万剑神宗的宗主,也在这四年内突破到三重境巅峰,怕是根本无法和登阳宗继续争锋下去:
要知道,整个鹰盟,可不止登阳宗这一个门派强势啊!
雄鹰之上,雕刻着怪异兵器的,便是四大宗派中的重玄门,也是延续了数万载的老牌势力。
至于那镌刻着汪洋大海的,便是和魔宫有着二宫之称的碧海?m,同样也是古老的门派之一。
还有剩下的那个黑洞,却是整个东域大陆,都极为少见的纯精神力修炼者宗派,觉梦窟。
三大宗派,整体实力上都比登阳宗稍弱一点点,但这个一点点,也真的是十分有限。
四年前,各自只有一名三重境中游强者,徘徊在突破边缘。
可四年后的现在呢?
拥有一名三重境巅峰的同时,也多出整整四名三重境初游强者,以及一位三重境中游修者。
几乎随便拿出一个,都能和万剑神宗博弈一番。
四个加起来,整整二十六位三重境强者,让世人产生一种错觉:
当年肆虐了整个东域大陆的恐怖魔物,仿佛在一夕之间,复活了一样。
“吾等此行,是否有些过于谨慎?”
扫视了眼整支队伍,走在右侧队伍前列的一位年轻男子,有些咬文嚼字的说道。
显然,在他看来,这次的行动实在没有必要,派遣出如此多人手。
这人是谁?
碧海?m年轻一代的翘楚,这四年来,在和万剑神宗的攻防中,屡立战功,声名直追当年的四将八王之列,更是和战王张泽熙多次对战而不败,拥有鹰盟四凶之称,碧海穹!
或许言谈举止有些过于迂腐,可一旦战斗起来,却冷酷残忍到让人根本不想与之交手。
就算是战王张泽熙,拥有堪称最强的战神血液,以同等的二重境巅峰修为,与之多次交战,也无法将之真正的击败,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
却不想,这位从来都活跃在战场前线的鹰盟四凶,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看他刚才询问的姿态,似乎他正在对话的人,身份也同样不简单。
“呵呵,小心也好,谨慎也好,只要事情办妥了,都无所谓。”
走在整个队伍最前列,来自于整个鹰盟的领头势力登阳宗,在整个登阳宗里,都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登阳老人关门弟子,羽莫筹轻轻一笑。
随意的姿态,倒是让他身后的登阳宗门人,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这已是常态。
“羽兄,倘若这薛家不肯归入我鹰盟,又待如何?”队伍左侧前列,来自重玄门的下任门主第一候选人,同样有鹰盟四凶之称的二重境巅峰强者,铁玄恻眼神微凛,问出一个敏感问题。
“照我说,如果他们不肯,就把他薛家和杨家一起都给灭了,不然,留着也是个祸患!”
队伍后方,传来一道放浪不羁的声音,阴测测的声调中,夹杂着些许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事若如此,此等安排,亦无可说!”
再次扫视了一眼整支队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般,碧海穹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倒是让一旁的铁玄恻摆了摆手,说道:“梦兄,碧兄,这种事情可不要乱说,到底应该怎么做,还是要看羽兄的安排,你们可不要胡来,乱了大事!”
碧兄自然是碧海穹,而这梦兄,则是方才说要直接灭了薛杨两家的那道声音,来自于觉梦窟这一代的守窟者(守窟者下一步便是成为窟主,等同于门主候选),二重境巅峰强者梦惊尘。
“那么,不知道莫筹兄又有什么想法呢?”梦惊尘没有理会铁玄恻,直接询问羽莫筹。
“依莫筹所见,如果事情顺利的,那么从此以后,我们鹰盟和薛杨两家,也是攻守同盟,像这样的话,最好是不要多说了。”
顿了一顿,就在铁玄恻等人,以为羽莫筹的想法仅止于此时。
空气间,温度猛地暴涨,眼前猛然浮现出一轮,如红日般耀眼炙热的火球,轻轻的一砸,散发出极致的热量,刹那间便将眼前这数千米方圆的荒漠,烫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坑洞。
“但如果这薛杨两家执迷不悟的话,那么他们的下场,也会如同这脚下的沙漠一般,化为乌有!”将火焰熄灭,一行人凌空越过这深不可测的坑洞,却没有一人,有兴趣多看那一眼。
因为所有人知道,那里面什么也不会有,就如同薛杨两家一旦选错路,将落入的下场一般。
齐云山,薛家世代所居住的一座古山,拥有极为陡峭的峰岭,高逾万米的同时,整座齐云山的山脚周长,却仅仅只有那短短的五万米不到(大家自己用圆周率算下半径就清楚了)。
而薛家所在的栖云庄,便座落在这齐云山,大约六千米高度的山腰上,可谓高处不胜寒。
传说,薛家家祖乃是一位超越了尊者极限的恐怖强者。
而他之所以选择在齐云山这地方居住,并且将子孙后代的可能,都留在了这座山上,乃是因为当年这位绝代强者,在和另一位恐怖的强者对战时,无意中来到了这里。
就在当时,这里还没有这样的一座陡峭山岳。
却因为两位强者的交战,将这方圆数万米乃是数十万米的地貌地形,全部改变。
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座齐云山。
当时和薛家老祖对战的人是谁,这一点已经无从考证。
有说是杨家老祖的,也有说是魔宫强者的。
更有将屎盆子扣到登阳宗身上的,可以说是扑朔迷离。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在于另一个传说:
这座齐云山的形成,来自于薛家老祖的武技攻击。
而在这座齐云山里,便隐藏着属于绝代强者的恐怖传承所在。
只要能够找到,便能够成就不世辉煌。
关于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其实没有几个人能够判断。
因为就连薛家人自己,其实也是有点相信的:
在这齐云山的山顶,赫然留下了一杆长枪的雕像,深深的嵌入到了山体间。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让薛家人也怀疑的,在于他们想要动这杆长枪雕像时,一旦注入灵力,或者是用武技去轰击,全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一去不复返,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这雕像本身,绝对隐藏着什么秘密,只是究竟该如何解开这个秘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解开:不论是薛家子孙,还是那些暗中潜伏进来的修者,都是一样。
“要是我能够获得老祖的传承,也就不用如此被动了!”
齐云山山顶上,一道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身影,薛家下任家主,这次薛家大婚的主角,枪王薛毅赐,却在这月色朦胧的夜晚,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他所熟悉的地方:
幼年时期的薛毅赐,曾经无数此来到这里,可谓轻车熟路。
曾经的他,只是来这里练习枪法还有武技,因为他觉得在这里,能够专心致志,沉敛心神。
但现在,他却没有了那个心情,再次踏足这里,并不是怀念什么,而是想得到些东西。
曾经,炎轮尊者的传承摆在风尘面前,被他所抛弃,因为不想被对方的道路,所影响。
那个时候的风尘,还不知道炎轮尊者其实是三重境的强悍尊者,他的传承,其实也不差。
如果他当时就明白了,尊者之间的差距,其实要比融灵境到天炼境的差距更大的话,或许会改变当初的判断,被三重境巅峰的力量所迷惑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说这些,其实都晚了。
只是,这对于此刻的薛毅赐而言,却是一个不需要多考虑的问题:
如果能够找到薛家老祖的传承,那么他枪王薛毅赐,将会二话不说的选择继承。
一来,对方不是三重境巅峰,而是真正的绝代强者,是拥有远胜于这个时代力量的恐怖强者,继承这样的力量,几乎等于独霸天下。
二来,薛毅赐毕竟是薛家老祖的后代,继承先辈的能力,其实并不会有太多的限制存在。
换句话说,坏处没啥坏处,好处倒是一大堆,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又有谁不想捡?
轻轻抚摸着那一如既往的古老雕像,薛毅赐扫过一眼自己的照夜枪,微微的笑了笑。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手中的这把照夜枪,其实从外形来看,和眼前这雕像一模一样。
照夜枪是他特意找人打造的,模型便是眼前的这雕像,也是薛毅赐从小就有的一种愿望。
但可惜,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得到任何的感应,仿佛这就是一尊雕像一般,平平无奇。
薛毅赐尝试过很多办法,而且都是极其花费时间的办法:比如在这雕像的面前,进行武技的演示,进行技巧的凝练,让雕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潜力,自己的实力,从而真正的承认自己。
又或者,主动的用神识去和那虚无沟通,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压根就在装傻而已。
可结果依旧是沉默,让他无数次想要放弃,却又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