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艰难啊!”目光注视着风尘两人身影,尽管依旧生龙活虎,石御却只能得到这结论。
不管是风尘两人的战斗,还是这整场战斗,其实都被石御的这句评价所包含,很艰难。
在他看来,或者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场战斗的走向,绝大程度上,取决于主将对战。
只要七名主将的围攻战中,有任何一方决出胜负,都会导致眼前这看似微妙平衡的局面,在一瞬间崩溃。
至于究竟会倒向哪一方,这一点,就要看是哪一方率先获得一局的胜利。
其他人的战局,只是略略一扫,石御却已经对结果了然于胸:风云很难去指望什么,不如说反倒可能是最先分出胜负的一局,但那绝对是屠戮之子的胜利,没有任何可期待的内容。
若火之子和瀚海无垠是一场僵持战,双方各显神通,却互相无法奈何。
论单体战力,就算是翰宇本人,甚至都无法和若火之子交锋,藉由出色的灵域能力,勉强与之周旋一二。
因为灵域的消耗过于可怕,翰宇的持续战斗能力往往显得捉襟见肘,时常需要停滞下来服用补充灵力的药物。
看那样子,恐怕早就已经为这次的战斗,准备了大量的丹药,一时之间应该是不会吃完。
至于补充灵力这空缺时间,瀚海无垠的三位重要干部则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在三套灾厄圣光套装的加持下,配合一套组合战技,勉强能够和若火之子对峙。
这种状态下,只要双方有任何一方出现错误,必然的结果就是被另一方穷追猛打至落败。
只是看目前双方的状态,想要等到这错误出现,只怕还是要战上一会儿,短期不能预见。
刃爪之子的战斗,本来应该是最偏向于修者的战局,毕竟刃爪之子再强,也很难在被那么一大群人围住的情况下,还反杀获得胜利。
可随着捕天之子的加入,不仅将火无烬淘汰出局,更是吸引走了三名主攻手,一时间大大缓解了刃爪之子的压力。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身陷重围无法脱困,总是被迫防御,可是局势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明朗,意外还是可能发生。
定军之子,好吧,这边的战局其实完全就是一面倒。
采星一个人根本无法战胜对方,而从一开始,也就压根没有想过击杀对方,仅仅只是为了拖住定军之子,不让他作恶四方。
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的话,采星完成的相当出色:双方对峙已经超过十分钟,这期间,定军之子再也没能够取走任何一位修者的性命。
而采星本人,虽然看上去状态有些萎靡,却始终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只要定军之子一有异动,必然抢先一步将那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朝他袭来的攻击,也基本上都被采星一一化解,除一些难以避免的小伤,并无大碍。
捕天之子和若火之子的情况有些相似,虽然人数很少,可是四个人却的的确确上演了一场异常紧张刺激的战斗。
七圣家族的三人,都是强劲的攻击手,配合作战爆发出的杀伤力更是令人震颤,纵然是捕天之子,亦不敢以身相抗,而是藉由自己那精妙的能力,处以躲避。
时不时的偷梁换柱,的的确确带来了战斗的未知性,可在配合良好的三人冷静应对下,偷梁换柱却只能成为战斗的点缀品,而不是决定性的攻击。
纵然捕天之子用偷梁换柱,在自己被三重攻击命中前强行转换位置,将水无量三人暴露在自己的攻击下,也依旧没能得逞。
收放自如,每个人的攻击都达到了这等标准,可以在攻击命中前的那一瞬,及时的止住。
就算有来不及的例子,身体转换的瞬间,感受到危险,三人也早就有准备的自动触发了防御手段,将那仅存的攻击挡住。偷梁换柱的欺瞒对象只有一人,不论怎么施展,被欺骗的是攻击者,还是防御者,终究会有一方是清醒的。
故此,想要用这种手段取胜,十分困难。
可即便如此,战斗至今,捕天之子的脸上,却依旧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让人心绪沉重。
“也难怪,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新招式的出现,根本就是在玩而已。”石御说道。
故此,捕天之子这边的战斗,实在也是不能报以如何的期待,最多期待这边不会那么快的结束战斗。
不过,石御也有一点没有想到:水无量已经动用过传承之器,而其他人却至今没有使用过,是究竟没有带在身上,还是单纯隐藏了手段,这一点无人知晓。
故此,捕天之子的战斗,究竟会输还是会赢,就目前来看,一切都还不是那么的明朗,也是一方僵局。
至于风尘这边和无锋之子的战斗,虽然石御是风尘这边的人,可却无法欺骗自己。
战局有些不利,对方的能力实在太棘手,想要对其进行攻击,几乎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而不攻击,又如何击破敌人?
如果对方仅仅只是拥有比较特殊的能力,那也好办一些。
可问题是,就算是不通过藏锋进行攻击,无锋之子的普通攻击,难道就好应付么?
并不是。
就算仅仅只是用冲锋加持,随意的一击,风尘这边都必须要以绝对的认真姿态来应付。
打又打不得,防又很吃力,如果不是因为石御清楚,这还是风尘几人在寻找无锋之子的弱点,所以在攻击上显得有些疲软,怕是根本就无法对他们获胜这件事,燃起任何的信心。
最后一处,或许不该称之为战局,应该说是莫名其妙的一场棋局,也显得有些激烈。
灵棋,并非是普通的棋局,而是签订了契约,以灵力为棋盘,灵力为棋子的修者棋局。
这是一门独特的战法,可以两人对弈,也可以独弈。
一般来说,如果敌人选择用灵棋攻击,最好的应对措施,还是找一个同样擅长灵棋的修者,与之对弈。
输了,那么败者根据失败的程度,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如果赢了,那自然就是毫发无伤,而对方则要倒霉。
当然,灵棋有一个规矩,一日之内仅一局,不论胜与败。
但若是没有人应战的话,灵棋就会变得无穷无尽,一个人可以下到地老天荒,不会停止。
并且灵棋本身并不是使用修者的灵力,而是借助天地灵气进行的棋局,最后的惩罚,也是天地给予的惩罚,不来自修者。
如果没有对弈人,那么擅长灵棋者,一旦以灵棋作为战斗方式,那带来的危害,是相当可怕的。
虽然也会受到修为的限制,不可能爆发出超越自己修为太多的攻击,但胜在无穷尽。
试想一下,如果让袖舞之子这样一个一重境的尊者,在这里大摆灵棋对弈,结果会如何?
别说是赢得战局胜利,怕是到最后连一头魔物主将都无法击败,修者们便要全军覆没。
故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严复生在此刻所扮演的对手角色,其实对整个战局至关重要。
就连袖舞之子也没有料到,他自己所提出的灵棋对弈,对方竟然还真的能够接上来。
严复生是个很天才的妖孽,虽然修行时间很短,可是卡在尊者境界的时间,却很长。
为了突破这最后的关卡,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究竟为此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尝试过多少种办法。
爱迪生可以为了发明灯泡,尝试上千种材料,而他严复生就可以为了突破尊者,尝试上万种的可能路径。
而其中,灵棋这种特殊的战法,虽然看上去和突破尊者没有什么关系,却因为和天地灵气的特殊沟通手段,被严复生所相中,最后也一并学习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好在灵棋并不像普通的围棋那样,需要长年累月的时间积累,才能够达到极高程度,只要拥有这方面的天赋,哪怕只接触一天,都有可能和真正的灵棋强者,对垒一局而不落败。
原因很简单,灵棋的战斗方式,并不如围棋那般。
灵棋的战斗,其实是借灵棋,布置出不同的战斗灵像,以战斗灵像的强悍与否,来决定双方的胜负。
而要想完成灵像,则需要按照普通的围棋那般,进行布局落子,可以阻拦对方,也可以各自布置,但看双方的学识。
没有那么复杂,却又没有那么简单,一开始或许平静,可到最后,却绝对不是风平浪静。
石御对灵棋不了解,但也略有耳闻,大概知晓灵棋进行到怎样一个程度,才是接近结束。
但看目前袖舞之子和严复生的状态,石御只能是摇了摇头:两个人恐怕还处在最初级。
尽管如此,石御却觉得,或许最有可能先分出胜负,并且还是人类修者这一方拿到胜利的,恐怕还就是严复生的这一场战斗。
没有太多的理由,只是对严复生这个人略有一些了解,石御选择相信他。
如果是一个自己清楚的领域,或许还不会这样,可惜他并不清楚。
“或许,我应该和大姐大他们一起吧?”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石御摇了摇头,甩出脑中:这想法有些消极,也有些妄自菲薄,他留在这里,并不是毫无作用。
至少,风尘几人此刻能够和魔物主将交战而不落败,这里面就有他的功劳。
但可惜,他也只能做到这些。
有人会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有人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多,一切都要看情况。
看完了战场上的情况,石御又瞥了一眼城楼上剩下的人:零零散散的二十多道身影。
大部分都是尊者,或者就是根本无法派上用场的修者,有些在紧张的看着战局,有些却显得风轻云淡。
而作为这城楼上最大牌的人物,圣拳尊者的目光,所及之处却有些不太一样。
很多人都是注意魔物主将们的战局,包括石御在内,可圣拳尊者却不是,他的目光,更多却是放在普通修者和王者护卫的战局上,同样的关切,并不仅仅只是不关心的一扫。
为何要关注那些人的战斗?
石御心中冒出了疑惑,目光也不由自主的,随之而去。
“主将的战斗或许也很重要,可作为一方战场的一员,每一个人的战斗,都可能导致每一场战争的结果,走向未知。你作为盾阵师,更需要有这样的眼力才行。”声音突兀的响起。
石御有些惊讶,却没有别过头去寻找那声音来源,因为不需要这样做,他已经知道是谁。
圣拳尊者,这场战斗的主持,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做过任何实质性努力,却依旧不变。
战斗到现在,石御早就明白这些尊者为什么不出战:都是因为受到了上方的指示。
这就像是一种约定俗成,对方派遣杂兵过来,那么相对的,修者这一方,也不能尽全力。
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开幕,哪里有一开幕,就主力尽出的呢?所以这还只是试探阶段。
窥一斑而知全身,如果修者这边,连足够多且强悍的年轻一代战力都拿不出多少,其实也就是在暗示对方,他们这边的战斗力其实相当捉襟见肘。
这样一来,或许本来修者这边并不期待的总决战,就会因此而提前展开。
石御不清楚修者这边是否准备好了,但基本可以肯定一点,时间越是长久,对修者这边越是有利一些,至少这前几天,肯定是这样没有错的。
故此,没有太多成见,石御对于圣拳尊者的话,也能够没有什么抵触的全盘接受。
像是一种教诲,又像是一种闲谈,有些突兀,但却不让人感觉到难受难堪,易于接受。
更不要说,当石御随着圣拳尊者的话响起,看见那属于每一位修者的战斗时,他明白了。
明白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组成,都是至关重要的,都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结果。
小兵,也不是可以随意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