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捕捉到樊星脸上一瞬间的惊骇,雪狱不由出声询问道。
也在雪狱的话语下,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全都集中到了樊星身上,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
“看起来,我似乎感知的有些迟了,两道禁制,已经有一道禁制完全消失不见。”樊星沉声说道,引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天火佣兵团的团长,严天,似乎已经死了。”
但随之落下一丝疑惑:“但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我可以清楚感觉到,那家伙已经死了。可是,却隐隐约约有一种错觉,我的禁制似乎还残存着一些,并没有完全消散。”
“这是什么意思?”王若晨皱了皱眉,疑惑不解道。
“我也说不清楚。”樊星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禁制已经彻底消除了,已经失去了寄宿主,这样的讯息,很完全的传了过来。但却隐隐约约让我感觉到还有一丝残存,却没有依附在原本的寄宿主上,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才是!”语气十分动摇。
“而且,”樊星的话并没有结束,而是继续了下去:“我还发现了一点,另一道禁制的寄宿主,也就是幻魔佣兵团的团长夜宴,此刻距离这残存的禁制十分近。”
这样一句话出来,登时让在场几乎不是头脑不太灵光的人,都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事实。
夜宴和严天,或者说已经死去的严天在一起。而月家五虎此刻又被某些人缠住,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战斗。将这两份讯息集合在一起,整理可以得出的答案便十分明确。
“幻魔佣兵团和天火佣兵团,正在和月家五虎战斗,并且,天火这边已经损失掉严天这个强者,如果月家五虎那边没有出现伤亡的话,那很有可能,夜宴也危险了。”樊星沉声道。
但,话说到这里,樊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雪狱也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可怕。
为什么沉默?因为必须要考虑清楚一件事情,若是现在前往夜宴与月家五虎的战场,究竟是凶多,还是吉多的问题。而产生这种疑虑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严天已经死了。
是的,仅仅只是严天已经死了,似乎并不能带来这样一种效果。但若仔细想想,会变成这样,也并不怎么令人惊奇:严天都死了,那么也就说明,如果月家五虎同等情况下没有什么损伤的话,那么过不了多久,夜宴可能也会死,两个佣兵团的人将全军覆没。
毕竟,月家五虎的人,并不是没有这个实力:严天和夜宴交给月金,月木,月水三个人中任意一人都可以长时间持平。那么也就是说,月家五虎中,必然还能剩下一名六变战力。
单单只有一人或许不可怕,可关键是,月家另外五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曾经和两个佣兵团的会过面,所以对于幻魔和天火两个佣兵团的联合实力十分清楚。
战斗力分配下,月家五虎这边赫然还多出一名六变修为的实力者。而这名多出来的六变实力者,只需要联合另外一名六变实力者,便能够在不付出多大代价的情况下,将严天或者是夜宴中任何一个人击杀。这是完全可能的,因为其他人能够争取到足够时间。
所以,月家五虎无太大损耗斩杀严天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可能程度还不低。
而一旦严天死的完全没有价值,那么接下来的夜宴,乃至两个佣兵团的其他人,距离死也就不远了。只需要给月家五虎更多一些时间,相信可以做到没有什么损耗,就将剩下的所有人一网打尽。而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月家五虎这样做,会花费不少的时间罢了。
而留给樊星的疑惑,也就在此:究竟现在赶往夜宴所在地,还是静观其变。
如果能够在夜宴被斩杀之前,赶到战场,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若是没能在夜宴被斩杀前,或者说在夜宴保存足够反击的战斗力前赶到,那么这样一大帮子人赶过去,和送死无异。
这可和一开始埋伏起来静候月家五虎不同,埋伏终究能够起到偷袭的效果,而只要偷袭得当,说不定就能够一举歼杀月家五虎中的一人。然后,两名六变修者虽然棘手,但也不至于不可战胜,只要在第一次的偷袭中,削弱掉对方足够多的战力,便没问题。
可如果是直接前往,那么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虽然不至于落入对方的埋伏,但这样做,也就相当于是公平的一战。当然,如果处理妥当的话,将这公平一战化为华丽的偷袭战,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这需要非常精通暗杀的人存在,不然的话,就只能等极好的时机。
然而,此刻这支队伍里,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也就意味着这个方法大概不行。
所以,此行一旦没有弄好,整支队伍送往毁灭并不是不可能,这才让樊星沉默不已。
从本心来讲,他很想去和月家五虎一战,因为心中的本愿如此。但他作为一团之长,却又不能不在意佣兵们的存亡。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只是王若晨一行人去死,樊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尽管这样做或许会让心中有些愧疚,但却不至于有所悔恨。
至于雪狱这边,也是和樊星相同的考虑,所以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下去,一言不发。
狱星佣兵团的两名领头人同时沉默,狱星佣兵团的佣兵们,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打岔,十分配合的保持沉默,用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神,望着他们的两位团长,等待答案。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那个什么夜宴危险了,然后呢?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赶快去帮忙么,还愣在这里,等他死么?”然而,佣兵们等到的,却不是他们团长的回答,而是来自于临时盟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佣兵团团长,王若晨颇为不解的问题。
这事放在王若晨眼里,就是非常的不解:你说你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那个谁谁现在处境很危险,而且你们之间看起来关系还不错,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去救别人,难不成等到人都被杀了,再去给别人收尸么?更何况,这次的敌人,本来还就是你准备对付的对象,于情于理,现在都不应该是杵在原地发呆的时候,应该尽快出发才是。
至于什么会不会过去以后,反而让自己一行人陷入危险,甚至毁灭的危机中,则完全不在王若晨的考虑范围内,这不单单只是说,王若晨能不能理解这整件事情内的缘由。而是说,就算王若晨真的搞清楚了现在的处境,也同样会问出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去救。
在王若晨的认知里,夜宴和樊星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夜宴严天和樊星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一种类似于同伴或者说盟友的关系。毕竟,对方肯让樊星种下禁制在自己身上,这肯定不会是泛泛之交那么简单,这一点王若晨都能够想清楚。
所以,既然不是泛泛之交,那么说明交情不浅。那么,对方现在身处于危机中,这边有能力提供帮助,却不肯提供帮助,那就真的是非常令人不齿,令人厌恶的举动。
“额,王团长你大概是想错了,我并不是。。。。”听到王若晨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樊星立刻就想要解释,向王若晨解释这样没有思考就行动,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是,当扭过头去,双眼对上王若晨澄澈的双眸后,樊星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咽下了。
仅仅只是通过眼神的交汇,樊星便能够从王若晨眼神中得到一种讯息,让他说不出其他话的讯息:那是一种质问,十分纯粹的质问,明明是同伴,为什么不去援救。
就是这样一双单纯纯粹的眼神,让樊星本来的解释之词,再也说不出口来。
因为樊星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不管自己怎么解释,王若晨仅仅只需要一句话,便能够让他所有的解释失去效用:“你为什么不去援救你的同伴,不去援救你的盟友?”
如果此刻面对王若晨的人不是樊星,而是雪狱,或许雪狱能够十分淡然的回答。
因为雪狱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动摇,可是樊星不行,樊星和雪狱是绝然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樊星折服了,放弃了所有的解释,也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在王若晨面前,投降了。
“方向,正西方,距离不算太远,大概只有百里左右,全速前进的话,一刻多钟,就能够达到。”樊星终于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其中也包括王若晨,此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樊星仿佛跟见了鬼一般。
“怎么,王团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樊星有些促狭的看着王若晨,笑道。
“额。。没有,只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变的这么快?”王若晨毫不顾忌的说道。
她也是实在无法理解樊星这种几乎一百八十度的转折,明明前一秒还是一个踌躇着不敢向前的懦夫,让自己瞧不起。可下一秒,却立刻摇身一变,做出了如此果断决绝的决定。
“变得这么快?呵呵,或许还有些慢了也说不定。”樊星摇了摇头,脚步向前轻轻迈出,留下一道微风,吹拂过在场所有人的发梢同时,留下的一段话,也扣动了所有人的发条:
“好了,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已经说了是全速前进,若是你们继续偷懒,可就不止是在这一刻钟内。我们可以等,我们可以拖,但我们的盟友,我们的战友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生命交由我们来挥霍。所以,走吧,不论结果如何。”
“走了走了!没看到团长都下命令了么,还愣在原地,这么怕死么?”
“呸,你才怕死呢,劳资是在回味团长这么男人的瞬间,你懂个啥?”
“啊,好恶心,你个大老爷们居然回味团长男人的瞬间,恶心死我了!”
“哼哼,你还不知道更恶心的呢,你以为他回味的是现在吗,才不是咧!”
“那他回味的是什么时候,还有别的时候吗?”
“哼哼,那就要从某一个深夜开始讲起了,那可是我夜里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
你一言他一语,在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气氛下,狱星佣兵团的诸人,紧跟在樊星的身后,向着正西方踏出了脚步。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则更是让人想入非非,啼笑皆非。
这还不算最尴尬的,若要说此刻一行人中,处境最尴尬的两人,自然要数被当成是移动地图的两名修者。这个时候并没有被弃之不顾,而是继续跟在了这支队伍中。
“额,我们难不成也要跟着一起去不成?”其中一人看着群情激奋的佣兵们,有些傻眼。
“现在这个情况,不跟着去也不行吧?”另一人脸上露出了由衷地无奈之色。
“如果不跟着去的话,会怎么样啊?”傻眼的修者心中尚且保持着一丝希望。
“不跟着去,那你们这俩没有任何作用的人,你觉得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不等同伴回答,身旁,默默将两名佣兵对话收入耳底的雪狱,却诡然一笑,教两名修者一阵颤抖。
“哈哈哈,我们刚才说笑的呢,樊团长都已经进行这样激昂的发言,我们兄弟俩怎么可能一点感触都没有呢?”生怕雪狱一个不高兴真的将自己给抹杀了,傻眼修者连忙说道。
“是啊是啊,我等也是热血男子,听到这般慷慨激昂的话语,内心早已经有一股热血想要喷发了,怎么可能做那龟缩之人呢?”无奈修者也是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道。
“暂且信你们一回,可千万注意,自己说的话自己要铭记于心,不然的话,你们自己能够放过你们自己,我雪狱也不会放过你们!”嘴角抿起一丝冷笑,雪狱毫不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