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在炸开,扬起大量的沙土和硝烟,随之而起的还有两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军人,而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呸,啊呸。”王立抹了一把嘴边的泥土,连着吐了好几口,又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口里还是感觉都是土,而且因为口渴的不行连唾沫都没有。
耳边嗡嗡作响,脑袋迷迷糊糊的,连天上太阳也忽大忽小的,只看见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老旧的粗布衣服还有几个补丁,眼上也是土,一睁眼就疼的厉害。
“王文书,别乱跑。”一个老兵立马将王立拉进了战壕里。
1940年的日军枪法可不是抗日神剧里的人体描边枪法,此时的日军兵员素质非常好,他们可以在300米内攻击单体目标,600米内攻击集团目标,比起八路军可不是好那么一点两点,在战壕外乱跑简直就是找死。
在战壕里王立半蹲着四处张望,这是一片坡地,连绵一两公里的环形工事里,散乱着或穿土黄色军装的或穿灰布军装的尸体,随着交通壕布置的铁丝网已经炮弹扭曲的不成样子,只剩下木桩在燃烧。
“有水没有。”王立看向老兵问道。
“就剩一点了,省着点,突围的时候喝。”老兵拿出缴获的水壶,却愕然发现水壶被流弹打了个眼,一点水都没了,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有火没?”王立随手掏了掏还真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紫云,这会到处在冒烟,抽根烟算什么。
“王文书你这烟真好,比哈德门都好啊。”老兵随手从战壕外边拿过一根燃烧的树枝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说道,毕竟他这辈子抽过的最好的烟就是从日伪军手里缴获得哈德门。
“他娘的,富贵你不是说没烟了吗?”远远的战壕里有老兵喊道,真打仗的时候散兵线上两个士兵的相隔距离会达到15-20米左右,只会更远不会更近,真跟电影里一样一炮下去十几个人全没了。
这会的老兵往往都是老烟鬼,而八路军又穷的跟要饭的一样,谁要是缴获或者被上级奖励一盒烟啊,呵呵,一回部队转眼之间就被抢干净了。
“狗曰的,你他娘的鼻子比狗都灵。”被叫做富贵的老兵眯着眼睛一手抽着烟一手扶着枪斜靠在战壕里喝骂道,现在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会恢复恢复体力。
作为一个老兵的直觉他知道马上就要又要开始白刃战了,没办法团里每个人的子弹储备只有不到30发,这都打了十几个小时了。
部队出发的时候连里发了他27发子弹,现在就剩下八发了,连打个冲锋都不够,已经到了不得不白刃战都时候了,看着王立拿着烟准备给另一个老兵送去,赶紧拉住。
“王文书你不要乱跑好好休息,一会冲的时候跟上我,别走散了,新兵上战场要是不小心一点几条命都不够用。”富贵抽着烟对王立说道,他是个文盲,其他的话也不会说,但是这份战友间的关怀却是诚挚的。
这会王立嗡嗡叫的脑袋反应过来了,身上穿着一身老百姓的衣服,而袖标上写着八路军,而这片坡地也貌似就是开幕的那个苍云岭,如果是这样,这不就是电视剧《亮剑》第一集的剧情吗?
想到了这里,对记忆中的信息以毕生最高的速度开始了处理,原作里的这样写的:
1940年2月,师部机关及野战医院于晋中地区遭日军合围,为掩护师机关及野战医院转移,八路军新一团及决死一纵队一部奉命在苍云岭的三个山头上,与日军展开激战。
八路军新一团在团长李云龙的指挥下,数次向日军实施反冲锋,战斗极为惨烈,主峰阵地反复易手,攻守双方均伤亡惨重。
虽然原作者这这里处理的非常扯淡,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战异常凶险,原剧里的坂田联队隶属于日第四旅团,这个第四旅团原属日第二师团,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仙台师团,属于常设师团战斗力异常强悍。
日俄海战之后日军以第四旅团为基础,扩建了第八师团,也是关东军的头等主力,也是常设师团之一,那可不是守备师团或者独立混成旅团那种老弱病残混成的部队,仙台师团曾经一度和第六师团熊本师团被日人并列为日本最能打的师团。
虽然后来他的老部队第二师团的16联队被抽调参与了武汉会战,在武汉会战里冲得太猛结果伤亡太大,结果被第四师团捡了便宜,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更是被抽调去了太平洋战场,但其实抽调去的全是老弱病残和新兵,其主力大部分依旧被保留在了中国战场上。
他也就只知道这个联队如果是第四旅团下属,那么应该有4个步兵大队,外加山炮中队、步兵炮中队、重机枪中队、工兵中队、辎重兵中队各一个,另有警卫(近卫)中队、护旗小队各一个、宪兵若干,再加上联队本部参谋文职人员后勤人员,满编有3800人左右。
按着常理来说,别说是新一团这种基干团或者说二级团,就是把386旅整个旅和决死一纵都拉过来也就是和齐装满员坂田联队打个五五开。
毕竟,当时的中国积贫积弱,而新一团组建又不过一年多的新部队,无论是装备火力还是兵员素质都无法跟坂田联队相比,一边是经过几年专业训练的职业军人,又有着炮火支援,一边是可能从入伍到上战场就打过十几发子弹,只经历过简单的政治培训。
一对一还不一定谁输谁赢,一旦进行大规模作战,后者的劣势就会被大幅度放大,一个老兵或许打不过五个新兵,但是一万个老兵会让五万新兵明白什么叫你们弱爆了。
这个问题,也就是为什么抗战中期,八路军的伤亡急速上升的原因之一,从1939年下半年开始,部队开始迅速膨胀,兵员素质和人均武器装备却也极速下降,所以战斗力呈断崖式的滑落,打仗的时候党员又是带头冲锋,老兵打完了,剩下的可不就是新兵嘛。
可老李是什么人?原剧里筱冢义男这么说:“他是一个阴险的刺客,善于抓住要害,一击毙命……”
赵刚说他:“李云龙这个人呢,又凶又狡猾,有时候还有一点可爱。”
他从不按常理出牌,例如在四方面军过草地的时候,他敢违反群众政策纵兵抢粮,而且善于指挥上级,和新四军的钟伟有的一拼,不过钟伟甚至敢拿枪逼着上级下命令,显然更厉害一点。
并且此时新一团有三个优势,一坂田联队大部并不在这里,新一团的当面之敌只有约两个大队,一千五百人左右,甚至由于决死一纵队主力的阻击下连重武器都没有运到。
二是坂田联队的战绩太好了,曾经在忻口会战一战击溃了中央军的两个师,所以难免有些日军军官的通病——骄横跋扈不可一世。
毕竟连中央军在他们面前都是豆腐一样一捅就穿,更别说像八路军这样的穷鬼,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直接把联队指挥部设立在了离前线不到一点五公里的地方,这就给了李云龙部足够短的攻击距离。
三是李云龙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乖宝宝,善于出奇制胜,他桀骜不驯性如烈火,他的部队也是这样,向来是天老大地佬二我老三,正是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部下,正是因为自己的部队有着铁打的军魂,李云龙才敢和坂田硬碰硬的拼刺刀。
纵使是敌众我寡,纵使是身陷重围,依旧有着有敢于亮剑的勇气,正是这种军魂,才能让红军经过二十八年的武装斗争最终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以弱胜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
这时候坂田信哲在自己的临时指挥部用望远镜观察着苍云岭阵地,他不知道他即将为自己的冒进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将极为沉重,沉重到了他这一辈子只交得起一次学费的地步,因为学费就是他的老命。
坂田信哲不是第一个因为观察敌情而死的军官,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报告联队长,旅团长来电。”这时候参谋长浦友走了进来,递给坂田一份电报。
“念。”坂田信哲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参谋长,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这帮从军校毕业的参谋,满脑子都是谢特,除了高呼着板载挥舞着军刀冲锋,其他的就什么也不会了,真不知道军部的大老爷们是不是脑子里也都是谢特,否则怎么会发明参谋制这种反人类的东西。
“据可靠情报,你部当面之敌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之主力师,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命令:‘于中午十二时占领苍云岭主阵地,务必全歼敌守军,不使其一人漏网。大日本蝗军万岁,天蝗陛下万岁’。”说完还朝着坂田鞠了个躬,躬匠精神毕竟是祖传的嘛。
在坂田信哲观察苍云岭的部署情况的时候,他不知道其实也有一个剑客也在观察他的部署,而且这位狡猾的剑客即将将利剑刺向他的脖颈。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一营长。”李云龙高声喊道。
他的声音不是很尖锐但是很浑厚,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体壮实脸庞黝黑,明明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布旧军装,衣服上还沾着灰土和硝烟,看起来灰一块黑一块。
手里拿着望远镜,腰里别着一把晋造的毛瑟驳壳枪,领口和袖口都是油污,就算是穿着军装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中高级军官,倒更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老农民。
八路军的军装是灰色的,但是由于穷,大部分布都是自己染的,而这帮业余人员的漂染技术实在不咋地,导致了洗多了容易掉色,从衣服的颜色就能看出新旧,看起来他这身衣服最少也穿了两年了。
“有。”张大彪听到了,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不过没有敬礼。
战场上可不能敬礼,要不然会招子弹的,敌人看见有人向你敬礼,那肯定是军官啊,肯定盯着你啊,一不小心,这不就革命到底了?
可要是不敬礼,就凭老李这张非常具有欺骗性的脸,都不用战术伪装,这就是个普通老兵,哦,有望远镜啊,顶多是连长,不能再高了。
张大彪的个头和李云龙差不多,但是更加敦实,颌下胡子拉碴得有几天没刮胡子了,腰间的武装带上别着驳壳枪,背后背着一把红缨大刀,看起来就是一员勇将。
他是西北军29军大刀队出身,长城抗战的时候还是个小兵,抗战全面爆发后,29军被日军击溃后,29军残部流落在华北,有人当了汉奸,更多的是像张大彪这样加入八路军或者其他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