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疯掉?你说为什么?”
张一平看着已经变成了疯子的安然唱啊、跳啊的从自己家的门前经过禁不住目瞪口呆然后便转过身去狠狠地质问自己的女儿。
“这我也不知道昨天我让他和我去一趟同学家结果路上他就疯了还差点伤到我呢……”
张玫不敢说实话瞎编了一通。
“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好端端的疯了为什么啊?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
善良的张妈妈眼里有泪水涌了上来她走出去想和安然说些什么可是安然根本不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边走边唱那件黑色的女式貂皮大衣在阳光底下闪闪亮映出了一个少年死去的曾经。
“安然……”
张一平不信安然就这么疯掉了刚想上去拉住他可是安然随手一挥结果张一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心中骇然暗想这孩子估计真是天外来客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不敢再上前只是无可奈何地看着安然就那么路过他的身边穿过两条街道越走越远已经看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疯子的背影仿佛是对他的猜想最绝妙的讽刺。
“啪……”
一个嘴巴打在了张玫的脸上。
张妈泪水涟涟地指着张玫痛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做的事情当我不知道么?你的几个同学的家长今天已经告诉我了说这孩子疯了全是因为你他本已经够可怜的了可是你还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呀?真是造孽呀……”
张妈妈忍不住哭出声来为自己的女儿而感到羞愧自己的良心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谴责。
张玫捂着脸目瞪口呆她做梦也没想到妈妈会因为一个疯子而打她。
从小到大父母可以说对她百依百顺虽然平时不怎么管她可是什么事情都顺着她而今竟然为了这一个外来的疯子打了她一个嘴巴?
随着脸上的五道指痕清晰浮现张玫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充满了仇恨。
委屈是因为她认为母亲不应该打她。
仇恨是因为安然的出现母亲才打了她。
这个该死的疯子如果有朝一日再见到他定会要他好看。张玫在心里暗暗誓转过身一声不吭地跑进屋里去了。
“唉真是造孽呀可怜这么一个好端端的孩子……”
张妈妈摇头抽泣着。
院外张一平傻傻地坐在地上就那么看着安然走远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虽然行将结束可这注定是个无助的冬天奇寒彻骨。
老天爷像是癫痫病一样的抽着疯整个冬天都不安生。先是该冷的时候不冷让人连毛衣都穿不住紧接着连溜儿下了八场暴雪然后就往死里冷折腾的不少人都传染上流行感冒。
忽然间天气又缓和过来太阳公公成天笑眯眯的看着大家让人觉得似乎春暖花开了弄得人们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感觉不寒而栗——打心眼里往外的那种寒。
彻头彻尾的一个疯狂的世界。
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有一个疯子满脸的油泥看不出多大岁数还穿着一件奇怪的类似黑狗皮的东西。据说他年纪不大就疯了是那种很年轻有为的疯子。
他整天出没于露天菜市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含含糊糊的没人能听清楚也没人愿意去听他嘟囔什么。
他会唱歌有时还唱“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
只是一个疯子唱得太响亮就有些招人烦了不过没人理他一个疯子理他干什么呢?又没钱赚。
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功利。
疯子边走边从小商贩上的摊上顺手牵羊捞到什么吃什么吃饱了就往市场边上的墙根儿底下一靠冷眼瞅着顾客与商贩杀价咿咿呀呀哼小曲南腔北调的扰得人心燥意乱弄得人见人烦可疯子却乐此不疲这是他生活的方式和乐趣没人有权利剥夺。
菜市场里人多卖菜的、买菜的、不买菜不卖菜的与各种活的、死的、肉的、植物的、随地乱扔的烂的及正在烂的各种样式的菜散的气味全都搅和到一块熙熙攘攘的人群加上这中者欲呕的味道让人直皱鼻子。
今天天气好暖暖的火红的太阳当头照是疯子冬天里晒太阳的大好天气疯子理所当然地出来了不知他从哪里来反正在这里已经流连了两三天了。没人注意谁管他呢?!
照旧水果摊上捞苹果、桔子青菜摊上抓了根带刺的嫩黄瓜顺便还从卖爆米花的小贩袋子里抓了把爆米花儿嘎嘎嘣嘣地嚼挺滋润。
小贩们惯了由他使劲白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各忙各的。谁能真跟一个疯子较劲呢?
疯子饱了照例靠在墙根儿下哼着小曲儿闭目养神时不时嘟囔一句。
没人理他。
眼见着快黑天了人多了起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买菜做晚饭每个人看起来生活忙碌而美好瞅着挺幸福。
忽然人群燥动起来波浪一样汹涌荡漾一时间人声鼎沸鸡飞狗跳瞬间一个完美的圆儿便产生了证明这里的人极有向心力。
圆的中心有两个人一个是中年妇女一个是年轻小伙。中年妇女的手死死抓住小伙子的手不放——小伙子的手里攥着一个女士挎包。
观者一目了然甭问偷钱的让人现了被偷的人想要回钱包偷钱的人不承认不想还被偷的就不让他走。
围观的人饶有兴致地看只是都不作声儿。小伙子见围观的人没什么动作胆子大了声音也粗了。
反过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却小了但抓着小伙子的手不肯放毕竟小门小户的挣点钱不容易。
三下两下事情就激化了小伙子开始动手打人目的很简单就想要钱包由偷变抢。
周围看客不住增多可还是没杂音眼睛瞪得都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