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女孩子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来便向门外走去,雷瑞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跟她出去看看。无论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吧,在这里成为焦点被人注视,这让一向低调的雷瑞德感觉很有些不习惯。
长街之上,女孩子也不说话,一直往前,雷瑞德跟在后面,倒像是个随从似的,弄得他心底这个别扭。
“小姐……”雷瑞德紧走了两步,肩并肩而行,想把这事儿说清楚,却没料到那女孩子转头冷厉地望了他一眼,眼神中说不出的厌恶,“在后面跟着,你这个下位的混血贱民。”
“你在说什么?”雷瑞德禁不住气往上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凭什么张口就骂弄得他真跟个奴仆似。
“少罗嗦。”那个女孩子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我说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吧?”雷瑞德强忍着怒气,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了。就算他再怎样不想惹事,可这个突然间闯上来要自己跟他走的小妞还是太嚣张了,让他有些受不了。
此刻两个人已经走了小镇,来到镇外的官道之上。雷瑞德住的那家客栈本就处在小镇边儿上。
这个小镇地处偏远,况且还是清晨,官道上倒是没有几个人。
“到现在你还感觉不出我身上的家族上位者气息么?真不知道是家族里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与奥洛德大陆上人类通婚生下的你这种废物蠢货。”高傲的女孩子又是劈头盖脸的怒骂,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鄙视与排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雷瑞德冷冷一哼,不想再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纠缠下去,而是束了束肩上的黑髓刀,几步迈过了她的身旁,向前走去。
“你想找死么?”冷yan女孩子柳眉倒竖,看样子竟然像是动了真怒,金发无风自动,怒咤道。
“小姐,我不明白你倒底在说什么,至于找死与否,我的命向由我自己做主,与他人无关。”雷瑞德也动怒了,哼了一声,转头直视着她。
“真是反了,你一个小小的混血贱民竟然连庞贝家族的上位族女都敢怠慢。”那个冷yan的女子眼中杀机迸现,一双如玉的素手缓缓张合着,看来如果不是顾忌这里离小镇并不算太远,恐怕就要出手杀人了。
“庞贝家族?”当这几个字传进雷瑞德的耳中时,“轰”的一声,他心头如有雷霆滚过。头皮登时有些发炸。
庞贝家族,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在米灵城中那个企图暗算自己藉此干掉李斯特夫人的那个冥术师如同九幽地狱般的一爪,还有他那该死的冥怨之咒。而那个冥师就是来自于李斯特夫人的对头,庞贝家族。李斯特夫人曾经有意有无意地提起来,庞贝家族的族长曾经与她的哥哥尼古拉斯争夺小冥王的王座,后来大败,整个家族几乎全灭,对她的家族恨之入骨,庞贝家族残余势力一直在向他们报复,包括潜入异位面的奥洛德大陆妄图暗杀李斯特夫人。
“竟然是庞贝家族的人,这下麻烦了。难道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米灵城中的那个冥术师,认出了我?还是其他原因?”雷瑞德心思电转,一瞬间脑海里掠过了无数个念头,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如同遇到了危险的猎豹般,身子徐徐弓起,随时做好了出手一博的准备。
他并没有后退,因为他听李斯特夫人讲过,冥术师其实和人类的魔法师本质上差不多少,是远距离进攻的强者,却并不擅于近身做战。并且,庞贝家族这个种族并不是那种冥武双修的吸血鬼种族,而是冥族的另一大王者种族,术师家族,天生下来就有着惊人的冥术天赋,所以并不擅长武技修行,因此,雷瑞德打算待会儿动手的时候以雷霆万均之势近身做战,避免以己之短击敌之短,一举拿下她。
心念电转间,雷瑞德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不过,这个女孩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打消了他进攻的念头。
“或许,你现在应该是还未完全觉醒,否则应该能感觉得到我身上同一家族的气息。”那个女子出奇地不再愤怒,而是望着雷瑞德,像是想到了什么,略略思索了一下,皱眉说道,“如果不是现在奥洛德大陆上家族中的人少得可怜,可用的人手并不多,我真不想费这个事替你开启灵智,唤醒你的家族灵觉。”那个女子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她倒是误会了,至始至终都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雷瑞德身上既然拥有同样的气息,肯定是同一家族中人,但气息并不十分纯正,应该是同族中人在奥洛德大陆与人类通婚后的遗留血脉。一般来说,这样通婚后的混血产物,只有百分之五十的觉醒机率而已,剩下的只要没有觉醒,就意识不到自己是个冥族人,跟普通人一样混迹在莽红尘之中,终老一生。而觉醒后的冥族人则不然,不但会清楚自己是冥族的后裔,而且还能查擦到同族的气息,说起来这也是冥族的天赋本领了。毕竟,如果通过某种手段刻意隐藏起种族气息的话,冥族和人类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分别。
而这个冥族女子现在就是认定了雷瑞德的同族身份,一门心思地站在雷瑞德是冥族人的这个角度上思考他为什么竟然认不出自己的气息,得出的答案当然也是错误的了。
雷瑞德也愣了一下,眯着眼睛望着她,心底在急速地思考,“看样子她好像真把我当成她的同族在奥洛德大陆的后裔了,暂时间并不是想对我不利,可她为什么偏把我当成她的同族?她从哪里来,她要干什么?”雷瑞德现在也是满心疑惑。
不经意间抚到了身上暗藏的一个香囊,心底轰然一声响,“同息豆,原来是同息豆的效用发作了。”雷瑞德心头突然间一片雪亮,刹那羊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