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乱兵四起,雷薄、陈兰不知所措,好半天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走!”杨弘闯进中军帐,连声催促,雷薄、陈兰这才如梦方醒,带着数百嫡系人马弃营而逃。
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地,他们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只见黄巾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离得这么远仍然清晰可闻,看样子整座大营都卷入了骚乱,几万黄巾反了,如果不是杨弘见机得快,险些来不及逃走。
雷薄、陈兰连呼侥幸,哈哈大笑。
他们此次下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黄巾军虽然反了,却伤不到他们的筋骨,只要及时赶回阳泉县城,把劫掠而来的粮草财物带回大别山,就能快活很长一段时间。
杨弘却面沉似水,眉头紧锁。
黄巾军突然炸营,错过了占领寿春的绝佳机会,他的满盘筹划落空,一切还得从头开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杨弘原本计划,趁着朱灵兵力薄弱,驱使黄巾军打败曹军,攻占寿春,然后招揽袁术旧部,慢慢消化黄巾军这几万青壮,一切顺利的话,俨然又是一方诸侯,进可争雄天下,英雄起于风云之际,退可待价而沽,归顺曹丞相或者江东孙策,以保荣华富贵。
雷薄、陈兰只是两个无谋武夫,略施小计,就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不足为虑。
为了实现这个宏大的计划,杨弘费尽心血,想方设法把几万黄巾军绑上战场,可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黄巾军在临战前夜突然炸营,把杨弘拉回残酷的现实。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暂且与雷薄、陈兰虚与委蛇,等待时机……”
急促的马蹄声突如其来,打断了杨弘的沉思,转头看去,一串油松火把组成的长龙正在快速逼近,大约两百个骑兵追了上来,一路高喊着活捉雷薄陈兰,活捉杨弘。
快跑!
杨弘催马就逃。
雷薄、陈兰犹豫了一下,转身向追兵杀了过去。
他们的麾下大都是步兵,敌军却是骑兵,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迎战。
“对面的来将是谁?我等已经退走,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你等的家卷都在阳泉,真以为我不敢杀人么!”
雷薄放声高叫,挺枪冲在前面。
陈兰张弓搭箭,藏在雷薄的后面。
黑夜中看不清楚曹军骑兵的相貌,只能看到他们头抹黄巾,刀系黄绸,仓促间顾不得追究黄巾军为什么有这么多骑兵,雷薄突然向旁边一闪,陈兰松弦放箭,箭头在火把的照耀下划出一道乌光,射向冲在最前面的江岳。
这一箭,是陈兰在战马奔跑中用骑弓射出来的,力量不大,速度也不算快。
但是胜在出其不意,而且射得很准,已经是非常高明的射术了。
江岳正在神贯注的盯着雷薄,黑暗中没有注意藏在他后面的陈兰,等到发觉危险,凄厉的破空声已经近在迟尺,一点乌光,直奔面门,再也躲不过去!
江岳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举刀招架,可是敌人的冷箭来得太快,沉重的长刀动作缓慢,明显招架不住。
“坏了!”如果被一箭射中面门,江岳也不知道是否会当场毙命,再刷“治疗”又是否来得及。
当啷一声轻响,他手里的断柙刀突然向上跳起,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这一箭。
刀盾!
“刀盾”技能竟然是一个被动技能,只有江岳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自动激发,化刀为盾,挡住敌人的致命一击!
“嗬!”
卞秉怒喝一声,奋起萱花大斧,把满脸惊愕的陈兰噼成两段。
“杀!”
唐彬和魏袭一矛一枪,同时刺向雷薄。
又来抢怪!
江岳被众人挤在后面,无法施展砍头刀,精钢短斧却脱手而出,抢先一步打在雷薄的左肋上,雷薄口中鲜血狂喷,翻身摔下战马,被唐彬和魏袭再补上一矛一枪,气绝身亡。
卞秉突然转过脸来,盯着江岳看了又看。
刚才那一记飞斧惊艳非常,力量、准头和速度都远远超过江岳的正常水平,让卞秉非常吃惊,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江岳刚刚连升两级,已经把“掷斧”堆到了50级。
这个时候,杨弘转身就跑。
谭世抬手射出一支冷箭,还以颜色。
射人先射马,这一箭射在杨弘的马屁股上,战马吃疼勐的向上一跳,把杨弘颠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等他回过神来,断柙刀和萱花大斧一左一右,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们……你们不是蛾贼!”杨弘左右看了看,突然恍然大悟,垂头丧气的说道:“原来如此,我输的也不冤枉。”
“不冤枉,你差一点就赢了。”卞秉冷冷说道:“能以数万溃兵做到这一步,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果不是江岳和朱灵的正确指挥,曹军想要打赢这一仗并不容易,更不会赢得这么轻松,这么彻底。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杨弘闭上眼睛,咬紧牙关说道:“某但求一死,请就刀斧。”
这家伙还挺光棍的。
好吧,成你了!
卞秉用征询的目光看向江岳,江岳对他点了点头,卞秉心领神会,大斧一挥,就要噼下杨弘的脑袋。
“等等!”江岳连忙一抬断柙刀,架住萱花大斧:“你要杀他?”
“是啊,你不是点头同意了吗?”卞秉说着话又举起大斧,对着杨弘的脖子比划着。
“默契!默契一点好不好?要杀他还用说这么多废话,我早就动手了,我是有名的‘江砍头’,最喜欢砍人的脑袋。”江岳伸出断柙刀,抢先抵住杨弘的心口。
“那你点头干什么?”
“我以为你要饶了他。”
“饶了他?这奸贼作恶多端,还是杀了干净。”萱花大斧又勐然举起。
“杀他就是一刀的事,但是现在杀他不划算……”就像发动了刀盾技能,断柙刀又唰的一声架住了大斧。
“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杨弘义愤填膺,嘶声叫道:“你们,你们能不能商量好了再说?是杀是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哎幼,把你忘了,不好意思。”江岳笑道:“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这样吧,只要你帮我们做一件事,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杨弘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睛里的怒火渐渐熄灭,突然又一指卞秉,向江岳问道:“你们两个,到底谁说了算?”
“我说了算!”江岳老实不客气的把卞秉挤到一边:“你帮我们叫开阳泉城门,就算将功赎罪……”
黄巾军炸营后,脑子不灵光的,在营中自相残杀。
脑子灵光的,陆续逃出大营。
朱灵率领三千甲兵赶到后,很快控制住形势,营中残存的黄巾军纷纷投降。
那些逃走的黄巾军,不约而同的逃向阳泉县城,想要趁乱救出自己的家人,他们气喘吁吁的赶到阳泉城下,却惊讶地看到城头上已经换成了曹军的旗号。
曹军的旗号下面,站着前不久刚刚推举出来的新一任渠帅——孙夏。
孙夏形容憔悴,但是精神还不错,在城头上大声喊话,命令黄巾军放下武器,向曹军投降。
雷薄、陈兰凶狠残暴,双手沾满黄巾军的鲜血,孙夏被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本来以为性命难保,江岳却率部冲进地牢,把他救了出来,孙夏喜出望外,和曹军尽释前嫌,变得非常配合。
江岳也向他郑重承诺,黄巾只要投降,就保证他们的生命安,绝不会像雷薄、陈兰那样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