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汗国最兴盛时期,是在东晋十六国那段时间,当时北方大动荡,河西走廊丝绸之路被战乱阻隔,东西方交流中断。
在无奈之下,来往的商贾只能另觅别的商道,西海这一条丝绸南线,遂被发掘出来。
罗宪在历史上,与霍弋并列为蜀汉末期最后的名将。
这样一个重要将领,刘封让他与马云禄的白马羌联盟一起,驻守在西海,目的就是让罗宪震慑住慕容吐谷浑部落,以便控制住丝路南线。
丝绸之路,财源滚滚的黄金之路。
刘封要是不取,那枉到三国一场。
郭淮听到刘封问起罗宪,连忙将罗宪近段时期在西海和陇右的公文主要内容说了出来,西海的羌部有亲近蜀汉的,也有想要自立的,罗宪这几年深入高山草甸不毛之地,重新把被打散的羌部联盟聚拢起来着实不易。
“殿下,有件事还需要向你禀报,罗宪不久前来报,慕容鲜卑部落的大人吐谷浑,曾向马盟主下了聘礼.....。”
郭淮神情怪异的说着,眼睑低下,有些不敢看刘封。
马盟主,即马超之妹马云禄。
这女子和刘封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郭淮当时还是曹魏的将领,并不知晓详细的情况,他在归汉之后,只是听说了马云禄与不知什么人生了一个儿子,至于说男人是谁,有传言说是刘封,但并没有得到左证。
这些年来,刘封一直在中原一带停留,来到陇右和凉州的次数少之以少,郭淮也不好证实这一点,所以,在途述到马云禄的事情时,郭淮心里颇是忐忑不安。
刘封静静的听着,沉默着没有说话。
马云禄被慕容吐谷浑看上了。
吐谷浑这厮,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动他刘封的女人,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等实力。
“伯济,筹备盟会的事情,你抓紧进行,在邀请的名单上,添上慕容吐谷浑的名字,本王要好好的会一会,这位从大漠来的英雄?”
刘封的语气平澹,但郭淮、胡遵心里,却勐得一沉。
马云禄和刘封之间,绝对有私情,要不然的话,刘封不会特意提到慕容吐谷浑的名字。
盟会的名单上又加上一位。
对于郭淮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而对于慕容吐谷浑部落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
汉国秦王刘封发出檄令,召集在凉各个部落头人、酋帅会盟,这个消息随着汉骑快马,迅速的传送到各地。
西海以东,沓中谷地。
白马羌部在这里驻歇放牧,与早先多达十八个羌族部落联盟相比,马云禄现在的处境有些落魄。
一年前,白马羌与慕容鲜卑为了争夺西海牧场的控制权,在湟水上游、祁连山南一带大战一场,马云禄虽然尽了全力,但白马羌还是在战场上败下阵来,最后只能退出最为丰饶的西海牧场,转而迁移到沓中一带休养生息。
在沓中谷地的高坡上,有不少的白马羌部众正在放牧停歇,马云禄的王帐就设在这个地方。
与少女时相比,马云禄的面容已经有些不太一样,一袭素白色的锦袍裹着修长的身躯,澹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的忧愁。
最为明显的是,马云禄的右脸颊上,有了一道细长的疤痕,这是她在和慕容吐谷浑部落争夺西海牧场时留下的伤痕。
胡人男女,信奉的是武力。
慕容吐谷浑与马云禄撕杀一场,虽然占了上风,但对这个有着白狄血脉,又是名将之后的女子,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这一段时间,慕容吐谷浑在西海诸羌中发出豪言,他要纳马云禄为可敦。
可敦,就是鲜卑头人妻子的意思。
慕容吐谷浑这么说,就是想吓退那些敢于和他竞争的羌部首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马云禄的男人,不是这些不入流的羌王,而是大名鼎鼎的大汉秦王。
“瑱儿,阿娘带你去金城,去见你的阿父,可好?”马云禄眼睛看着金城的方向,问向旁边刚刚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阿母,我的父亲真的是秦王殿下吗?他会不会不认我们母子?”马瑱脸上神情希翼,但又带着些许的不安。
如今他已渐渐懂事,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他曾经问过马云禄好几次,直到一年前,马云禄被慕容吐谷浑逼得急了,怕马瑱心生叛逆,才告知了他实情。
马云禄听着马瑱的问话,却是沉默了下来,不再回答。
刘封到了金城,却没有和她联系,这代表着什么,马云禄不用猜,就知道。
数年前的那一场美妙的相遇,终究敌不过时间的侵袭,这些年来,马云禄也听说了,刘封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
与汉人中的美人相比,她马云禄只是一个狄女。
若是美貌还在,马云禄还有些信心。
但现在,她的脸已经有了疤痕,要是刘封见了,一定会嫌弃。
就在马云禄患得患失之时,沓中谷口,当年刘封围歼魏将费耀的地方,三骑汉军斥候策马从金城方向狂奔而来。
未至马云禄近前,其中一骑已是高声叫喊起来。
“马盟主可在,秦王殿下有檄令,请马盟主十日之后,往金城赴会。”
汉骑一边喊着,一边朝着马云禄所在的地方奔跑过来,等至近前,未等战马停下,就从背上的行囊竹筒内取出一卷帛书递了过来。
马瑱身手快,性子急,从送信骑兵手里接过帛书,一边朝马云禄跑来,一边展开檄令。
他本以为,这帛书就只有檄令一封,但等他展开到尽头,却见里面另外夹着一封小小的锦书。
马云禄接过檄令还未细看,眼角瞥见马瑱身前掉落下来的锦书,那上面的字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云中谁寄锦书来。
刘封没有忘了她,给她来信了。
马云禄心头一激动,身躯也跟着颤抖起来。
“阿瑱,把锦书给我,你父亲的信。”马云禄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向马瑱伸了伸手,示意将锦书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