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洛阳,诛司马,灭魏国。
再接再厉,拿下魏国都城洛阳,然后进主中原,一举确立蜀汉变大变,偏安政权转变为向主导政权的地位。
这是秦王刘封麾下诸将的一致共识。
司马家族一向自诩河内世家大族,素有八达之称,这一次司马懿、司马师、司马笙做下的事情,实在让人感到羞愤。
司马懿在高平陵出动死士,阴杀曹爽。
司马笙在长安对糜夫人等女卷下毒,要不是有皇甫谧及时救治,糜夫人怕是救不回来。
司马家族的脸面,在忠于蜀汉、忠于曹魏的人面前,丢了个一干二净。
据夏侯涓所说,蜀汉国内,随着糜夫人中毒消息的传开,蜀郡、南郡等核心地区,士子百姓群情激奋,两处学院的学子更是口诛笔伐,声讨司马懿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太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关兴誓要杀到温县,诛了司马老贼全族。”关兴刚刚从汉中抵达长安,听到妹子关银屏说起此事,气得脸色发青。
对于像关兴这样的蜀汉元从二代来说,从刘备任徐州牧时算起的话,糜夫人是仅存的父一辈时代的长辈。
有糜夫人在,不仅是刘封有依靠,就是关兴、张包等小一辈,心中也有着落。
与此同时,一向和关兴焦不离孟的张包,此时正包着头,被夏侯夫人训斥着,说他光长了个子,没长脑子,这胜仗一次都没轮上,倒是追歼羌胡这等破事经常遇上。
张包对母亲的“教诲”只能低头认错。
只是他毛燥的毛病不改,这重要的战事,刘封也不敢派他前往,就生怕这个大舅子追杀逃将太过用心,一不小心掉进山涧里面。
关兴、张包等人对糜夫人中毒很是气怒。
曹绫、曹婴是曹魏的南乡公主、金乡公主,就算她们跟了刘封,也一样地位尊崇,但司马笙却不顾她们的身份,对两位公主下起毒来,这事情就做得过分了。
从蜀汉的内政来看,经过一年半时间的积蓄和休息,让关中各郡渐渐恢复了元气,景耀三年秋季稷麦马上就要归仓,关中汉军的粮秣供应能够得到保证,缺粮的困境将得到很大的缓解。
当年秦国统一六国,靠的就是关中渭水平原的产出。
有粮心中不慌。
有粮军心就稳。
这是亘古以来的定律。
“诸位,潼关十二连城可不好打,若是强攻的话,我们必须在郩山一带连拔十二城,若是因此伤亡过大,那岂不正中了司马懿的诡计?”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之际,熟悉魏军情形的胡遵站了出来,给众将泼了一盘冷水。
攻坚作战,对于刘封麾下这一支由汉中郡兵、陇右健儿兵、关中魏军降卒组成的新汉军队来说,确实是个难点。
“不如我们在霸桥打造战船,然后以水军精锐为先导,一鼓作气拿下风陵渡,然后迂回至潼关后方,切断其后路.....。”
“此法不妥,大河不比渭水,其水流湍急,险滩众多,根本不适合大军行舟,万一要是倾覆,那损失不可估量。”
有赞成疾进的意见,自然也有保守的建议,两方争的面红耳赤。
对于第一次参加刘封军议的将领、官员来说,这样争执的场面让他们感到惊讶。
要是换到以前诸葛亮主持军务之时,汉军诸将一律严肃正容,侍立两旁不敢有丝毫声响,只能倾听丞相府参军的讲解和命令。
郭淮被邀请与会,对刘封这种开放式的议事决策方法,也很是惊奇。
刘封见郭淮有疑惑,遂笑了笑解释道:“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只有前方将校才能真正了解实情,我们这些统军之将,只需要大方向把握好就行。伯济,你的意见如何?”
刘封一边听着众人商议,一边向旁边如老僧坐定的郭淮询问起来。
论起关中情况谁最熟,郭淮说第二,其他人不敢能第一。
听到刘封相问,郭淮凝了凝花白的胡须,道:“殿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潼关守将毌丘俭虽是河东闻喜人氏,但其父毌丘兴曾任武威太守,对魏国曹氏颇有忠心。”
“我们不如将司马懿高平陵之变的真相说出,再以太后的名义诏告天下,我想公道自在人心,谁是大汉的忠臣,谁是篡魏的奸臣,就人所共知了。”
“伯济是说,在攻打潼关之前,先打一场舆论战,让司马父子身败名裂?”刘封听言,不禁鼓掌大赞。
郭淮提的这套路,就是先给对手一个诬名,然后再兴正义之师出兵征讨。
证据方面,刘封这边根本不用编造,只要实话实说,拿出真实的例子就行,反正,司马家的黑料,多得数不清。
“不知何人可担此重任?”刘封问道。
这种舆论上的宣传战,嘴皮子不厉害肯定不行,名望不显也是不行,必须有让人信服的能力才行。
“殿下,郭某推荐羊叔子,他少年成名,为人机敏,可当大任。”郭淮与羊祜几乎同时投奔了刘封,双方颇有交情,现在郭淮推荐的话,第一人选就是羊祜。
“羊叔子确实可当此重任。”刘封对羊祜也很中意。
这是历史上与陆抗并称双壁的名将,除此之外,羊徽瑜又是刘封府中之人,不用担心羊祜会有反复之心。
商议完出兵之事,刘封胸有成竹的回到秦王府中,夏侯涓、甄宓、杜夫人这时也都来看望糜夫人,同时,也向刘封表明她们的一个态度。
“殿下,司马笙抓到没有?要是还没有抓到,我直接去找柏灵筠,问问她,司闻曹北司这些年是干什么吃的?”
甄宓一见到刘封,就抱怨起柏灵筠的无能来。
当然,她不是真的对柏灵筠有意见,而是心急司马懿父女作恶,她们却无力反抗。
“殿下,妾身以为,现在是时候兵发洛阳,讨伐窃了大魏实权的司马氏了。”杜夫人虽然和糜夫人没有那么深的交往,但这次中毒的人中,有她的女儿曹婴。
司马笙不顾两位魏国公主的生死,要是不给一个教训,那岂不是显得她们这些魏国的太后、太妃很没有本事。
刘封对甄、杜两人态度的坚决感到欣慰,以往她们提到曹魏,多少还带着思念故国的想法。
而现在,从她们的态度和语气来看,司马懿父子控制下的魏国,与她们想像中的魏国已经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