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度听到儿子刘贤被俘,零陵军全军覆没,一腔热血和雄心立即化为乌有。
有其子必有其父。
割据一方的想法破灭后,刘度很现实的选择了向刘封低头,他也早想好了,等投降之后,就蹭到皇叔刘备那里当个闲散官员,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争霸一方这等危险的事情,还是让那些不要命的莽夫去做好了。
拿下零陵城,刘封此次南征也算告一段落。
在马良的建议下,刘封带着邢道荣特意去了一趟五溪蛮,拜访了蛮王沙摩柯,这位蛮王在历史上的夷陵之战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刘封现在提前联系,也是为日后领军西进巴蜀布局,和沙摩柯搞好关系,最起码能保证刘备大军的后勤补给通畅。
同时,刘封又写了书信,把舅父刘泌从夏口调了过来,让他带上刘备和自己的书信,延请张仲景出山。
上次张仲景给的防瘟疫药丸起了大作用,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医隐居在苍梧郡著书实在太可惜了,请其出山、福泽百姓才是一个名医最好的选择。
这么一忙活,刘封在零陵的时间就过去了二个多月,本来他还想在武陵、零陵两地休养生息一阵,招募一些壮勇,编练麾下的将卒,却不想刘备突然遣了信使前来,要求刘封立即回转潺陵紧急议事。
“唉,有什么事比尽快拿下四郡更重要,地盘是打出来的,不是议出来的?”在回潺陵的一路上,刘封有些不情愿的向马良抱怨道。
马良神情淡淡,安慰道:“主公一到潺陵,就召回小将军,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托付。良听夏口来人言,刘琦公子病重水米不进,怕是不能久矣。”
刘封点头对马良表示感谢,这段时间,他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开拓新占领的二郡上,对北面的情况不太了解。
“还有,荆南四郡已被小将军拿下其二,要是长沙、桂阳也打下来了,那就真成了众矢之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马良想了想,又谏言道。
刘封听马良这么一说,心中郁闷排解掉不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刘封的身份特殊,行事关注的人也多,拿下两郡在刘备等人面前显示一番本领,再主动的放弃攻打长沙和桂阳,正是明智之举。
其实,刘备召回自己的意思,刘封也清楚,零陵被攻下的消息一传回,刘封就估计刘备那里要闹腾开了。
跟着老刘混,日子过得苦呀。
好不容易攒点家底、练点兵,一次败仗就可能没了。
现在有荆南四郡这样的软杮子捏,大家还不抢破了头,刘封不过是个后辈,抢了武陵、零陵就已经不得了了,要是四郡都被刘封打下了,那别人还怎么混。
——
建安十四年,三月十八日。
荆州牧刘琦在夏口病逝,临终之时,刘琦给刘备口述留言,把江夏郡的万余人马悉数托付给了刘备。
三月二十日,刘备在油江口被群下推举为荆州牧,并取左公安营扎寨之意,改孱陵为公安。
公安城中。
刘封赶到的时候,新任荆州牧刘备正召集麾下文武在商议事情,与夏口时的落魄相比,刘备现在是荆州名义上的一把手,麾下人才济济,不复之前三、五人零落的样子。
“元通,你小子不声不响就打下了武陵、零陵,也不留点给我们几个。”陈到在门口的位置看见刘封身影,立时大声嚷嚷起来。
“元通,听说你还收了一个蛮将当执戟郎,以前可没听说你有这爱好?”糜芳看见刘封,也凑了上来打趣道。
相比大哥糜竺,糜芳性情活泛,交际甚广,但就是有时候口不择言,会说一些过头的话,这往往会得罪人,但糜芳却犹不自知。
“舅父在上,元通这次出征,还多亏了有糜氏船队的辎重支持,要不然的话,大军不可能推进的这么快。”
刘封一边向糜芳说着话,一边对赵云、陈到等人点头示意。
等刘封来到刘备、诸葛亮的面前,见礼之后,刘备说出了召回刘封的原由。不仅仅是要留长沙、桂阳二郡给其他将领,还因为江北的战局出现了新变化。
周瑜在赤壁大胜后,即率吴军对曹仁据守的江陵发动进攻,周瑜本以为曹军大败,曹仁手里不过几千人,拿下江陵不在话下。
岂料想曹仁突然能力大爆发,在副将牛金的配合下,守江陵守得稳如泰山,让想要一举占领南郡的周瑜屡屡碰壁无功而返。
就在僵持的这段时间,荆州新一轮的动荡余波也在发酵。
夷陵,荆州西部三峡的东入口,一直由刘璋派兵守卫着,曹操占领江陵之后,曹洪据守夷陵,原刘璋军部将龚肃与甘宁有旧,在听到曹军大败的消息后,穆肃决定联系甘宁献城。
甘宁向周瑜请令,率领锦帆军五百余人乘船袭占夷陵,曹洪不及防备,被甘宁驱逐出城,随后,曹仁派了曹纯、牛金两将增援,曹军合计五千余众,把夷陵城团团围住。
甘宁兵不过一千,在曹军的优势兵力围攻下岌岌可危,万般无奈之下,甘宁一面苦守城池,一面遣人向周瑜和刘备求援。
刘封听到这里,不由得惊异起来,甘宁怎么会想到向刘备求援,按原本的历史,应是周瑜在江陵冒险分兵,留凌统守吴军大营,亲率吴军主力西进击破曹洪、曹纯所部。
且说刘备一看是夷陵这个地方,心中颇是意动,诸葛亮的《隆中对》时就提到,在初步占领荆州之后,刘备要提师入益,而夷陵正是进入西川的门户。
当然,这些对刘备来说,还太遥远。
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占据荆南四郡,先有一块稳定的地盘,再扩充军队,增强实力。
刘备说到最后,向刘封说出了他的想法:“元通,我听说你在吴营时与甘宁关系不错,我和军师商量了,就由你率领本部人马增援夷陵,若是有机会的话,就在那里扎下根来,这样一来,我军在江北也有了立足之地。”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补充道:“元通,夷陵的重要性不言而哈。若是在吴军之手,则我军西进巴蜀、北上中原的路途被其阻断,只能困守四郡无法发展。”
“相反,要是夷陵在我军之手,我军将来可以从夷陵入蜀或北上,虽然道路不如江陵方向好走,但至少是一个替代选择。”
刘封听刘备、诸葛亮这么一说,心中也颇为感叹,原来还是赤壁大战的后遗症,要是他表现一般般,甘宁也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一趟夷陵之行,不仅要争取进入夷陵城内,还要与吴、魏两军的众多名将对垒,一招不慎,就有可能召致灾难性的后果。
而这样难度级别颇高的挑战,正是刘封穿越而来最渴望的,也唯有不懈的努力,才能闯出一个不一样的蜀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