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国内,真正的皇亲国戚有两家:糜家和吴家。
糜夫人、吴夫人身份上的天然对立,让吴家不可能对刘封有什么好感,除非他们真的低头认输,放弃手中的权力和地位。
刘封前段时间,已经从马忠处得到情报,刘永麾下好像有吴氏私兵,只是消息未能进一步证实,刘永的老巢建宁被攻占时,也未发现有吴氏的人马。
但种种的迹象表明,吴懿、吴班很老实,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这次刘永被杀,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吴懿、吴班。
刘封可是清楚的记得,历史上张飞被刺杀时,吴班同时在巴西郡镇守,张飞死后,吴班领巴西郡兵,从结果来看,吴班的嫌疑,怎么洗都洗不掉。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刘封一直不愿意留驻成都,就是人身安全上无法得到保证,费祎在宴会上被刺杀的例子可是血淋淋的。
还有,刘封的身份敏感,沉浸在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和诸葛亮求稳的做法上也有冲突,一旦两人起了争执,容易被人猜疑和利用。
相反,在荆州、汉中和陇右,这一片广阔天地,无人制约,正好能给刘封施展才干的舞台。
——
荆州的盛夏即将过去,秋意渐浓。
在刘封的治理下,江陵城一带恢复了刘表时期的繁荣安定,街上人流如棱,叫卖声络绎不绝,显示出这座城市无限的生机。
大将军府门口,鄂焕带着一队亲卒,穿着新做的甲袍,挺胸站立,明晃晃的刀剑闪人眼球,面对一双双羡慕的目光,鄂焕心中无比的骄傲。
这一天是李幼娘到达的日子,糜夫人早早接到了消息,遣了诸葛果、张星彩在门口相迎,府中诸女,年纪小一点的,又是蜀汉这边出身的,就属她们两个最合适。
刘月、关银屏要比李幼娘大了有六、七岁,平素的圈子也是不同,在谈及话题时,缺少共同的语言。
领了这个任务后,诸葛果、张星彩凑在一起,好好的商议了一番。
这会儿,两人一个穿着淡紫色的绸纱裙,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一个穿着染着红色的襦裙,插了一个简单的玉质发饰,如一朵兰花般的静静站着。
诸葛果性子好动,如海棠起舞;张星彩个性安静,如芍药芬芳。
这一对姐妹花在门口一站,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李幼娘一路辛苦,从成都至江陵多走水路,终于到达了她即将生活后半辈子的地方。
在汉末,这样横跨两州的远嫁,对于一个未出过远门女子来说,就是一次赌搏。要不是李丰陪着,李幼娘觉得她怕是中途就要撑不下去。
刘封还在襄阳主持军务,李幼娘这个时候到来,只能先见一见糜夫人、还有刘月及一众夫人,等刘封回来,再举行相关的礼仪。
“幼娘,你来了?”诸葛果看见李幼娘从车驾上出来,急忙挥手叫道,三女在早先就见过面,这会在荆州重逢,又都侍奉刘封,自有共同语言。
李幼娘应和了一声,手抓住车辕一阵发颤,比容貌,她不占优势,比才识,这两女皆是聪慧绝顶之人,要想在这大将军府占一席之地,看来也不容易。
“幼娘最小,呵,果子,这回你倒是高兴了?”张星彩性子像夏侯夫人,干练精明,处事不慌,伸手将李幼娘拉到跟前,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府中,按年龄排辈,诸葛果原本是最后一个,现在李幼娘来了,诸葛果终于可以摆脱垫底的名次,这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幼娘,我马上就要回成都,去照顾父亲,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大将军回来后,你可要小心再小心,他要是让你做什么,可千万记住,要哭,使劲哭......。”
诸葛果心情一好,调皮的本性又露了出来,凑到李幼娘跟前小声说道。
张星彩在旁听得真切,嗔怪的打断话头道:“幼娘,你别听她胡扯,大将军好着呢,不会强来的?”
“大将军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李幼娘俏脸一红,想要直接问闺房之事,但又问不出口,只好拐了个弯相问。
张星彩、诸葛果对视一眼,忽然脸上浮起一阵羞红。
刘封喜欢什么?
这还用问,不就是嬉戏那点事情。
李幼娘不久之后就会明白,刘大将军可不是寻常人,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等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张星彩握住李幼娘的手,轻声安慰道:“幼娘,别理她,快随我进府,去见太夫人。”
往后宅的路上,李幼娘心里如同一头小鹿碰碰碰的乱跳,若不是诸葛果、张星彩在旁陪着,她恨不得把头埋到衣襟里面。
在蜀汉,有关糜夫人的传闻有很多。
比如,长坂坡乱军之中被刘封所救,然后带着一众小的辗转到公安。
比如,本来应该留驻成都的,但她却不愿留下,而是跟着义子刘封,住在大将军府。
再比如,刘封的府中,真正当家作主的,不是正妻刘月,也不是诸位夫人,而是这一位和刘封并无血缘关系的义母。
李幼娘自小就失了母亲,对糜夫人照顾刘封的这一份感情很是钦佩。
“幼娘来了,你母亲在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这时间这么快,想不到当年的小娘,长这么大了。”
一个和蔼的声音在李幼娘耳边响起,待她寻声看去,却见众女簇拥下,雍容气度的糜夫人正露出宽慰的笑容看向自己。
“幼娘拜见母亲。”李幼娘声音嚅嚅,向糜夫人施礼道。
“嗯,幼娘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糜夫人笑着说道。
大将军府又一次迎来新人,糜夫人也习惯了,府中越热闹,她就越忙。
虽然她也时不时抱怨刘封见一个要一个,但心里明白,婚姻也是政治的延续,刘封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必然会有女子主动投怀送抱。
就比李幼娘,刘封不能不要。
李严嫁女,看中的就是刘封的能力,要是刘封如关羽一样推托,那就是拒李家于门外,把投靠自己的势力推开,这等不落好处的事情,刘封是不干的。
“女人再多几个,也是不怕。”刘封信心满满。
穿越一场,有妹子主动投怀,却推到门外。这样的事情要是做了,那无异于是自绝于网文,更要被众多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宅男们吐槽。
一次次的联姻,让刘封具备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用战场上的较量来衡量的话,葭萌关“张飞、马超”单挑,刘封能全面占据优势;再多一个的话,刘封能够游刃有余,至于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刘封还没有尝试过......。
经过亲身实践,刘封已经认清了,凭他现有的实力,应对府中诸女的需求不在话下,即便是和关银屏、吕玲绮三人行,刘封也没有落败过。
所以,他不是没有金手指,而是这金手指技能长歪了,好在最后落了好处的是自家亲兄弟,也不算有多亏。
总之一句话,府中的这几位夫人,刘封应对起来绰绰有余。
至于养在府外的,步练师、徐夫人两个,应对起来要辛苦一些,大乔、小乔还需要感情的培养,刘封在这方面倒也不急。
总之一句话,刘封缺的不是实战的能力,而是时间。
在这方面,没学过时间管理教程的他感到压力重重,但这也没办法,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若他不当蜀汉大将军,这个家就要散了。
——
成都,丞相府。
以往人来人往的场面,已经消失不见,在长久的积劳之后,诸葛亮病倒了。
南征大军班师之后,诸葛亮并没有把病情当回事情,瞒着黄月英继续操劳丞相府诸事,一直到重回的养子诸葛乔忍不住向黄月英说出实情,才让诸葛亮生病之事暴露了出来。
上一次北伐陇右,刘封见到诸葛亮严厉喝斥诸葛乔,连忙将其带离了汉中,要不然,在历史的这个点上,诸葛乔已经早早病逝。
黄月英听到这个消息,身子摇晃了一下,如遭雷击般差一点跌倒。
在生下诸葛瞻之后,黄月英有儿有女,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她和诸葛亮相敬如宾二十余年,感情甚是深厚,彼此之间早已视对方为亲之又亲之人,若是诸葛亮病逝,黄月英也不会苟活。
只是,诸葛瞻现在才呀呀学步,诸葛果又远嫁到了荆州,黄月英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
“孔明,你这是何苦,就算要报答先帝的恩情,这么些年,你也尽力了,陛下他要掌权,就让他掌去。”
诸葛亮身体虚弱,支撑不住只能躺在榻上,叹息道:“月英,你还不知吾心,我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先帝冒雪到隆中,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先帝驾崩之后,臣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曾发下誓言,这一世当以匡扶汉室、复兴大汉为已任。”
“如今,大汉还未收复中原,朝中的事情,还需要吾来一一过问.....。”诸葛亮艰难的说到这里,一口气喘不上来,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
黄月英将诸葛亮扶住,泣声道:“先帝,先帝,你心里只有先帝,可有我,可有瞻儿、果儿、乔儿,可有这个家。”
“说到报答帝的知遇之恩,你这些年所做的事情,还不够吗,非要以命来回报吗?”
“要是先帝还在,妾身也不说什么,但先帝不在了,陛下虽然认你为相父,但也只是口头说说,并没有真把你当作父亲来看待。”
“要妾身说的话,当初立储你就不应该立他,而应该选元通......。”一说到刘禅,黄月英就气不打一处来。
与刘备相比,刘禅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可能培养成才。
诸葛亮就是忠君思想太重,非要执着于刘备的遗命,要是顺从众人的意见,改立刘封为帝,那蜀汉现在说不定已经占据半壁江山了。
诸葛亮听黄月英言语无端,急声制止道:“月英,千万慎言,慎言,你不知道,就算我有那个心,元通当时怕也不会同意,他和我一样,一心为了大汉。”
刘封这些年,在诸葛亮面前,一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忠君爱国做派,让一向看人很准的丞相大人也走了眼。
黄月英气道:“大汉,大汉,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大汉。孔明,你老了,就听我一句劝,复汉的事情,就交给元通他来办,这些年来,你办不到的事情,最后不都是他给你收尾的吗?”
相比诸葛亮,黄月英与刘封的关系更加亲密,以前是师母看徒弟,后来是丈母娘看女婿,这些年来,刘封和诸葛亮不好说的话,多由黄月英代为传达。
“这话倒是在理,若是元通在,这朝堂上哪里还会有争执,那些宵小之徒,怕是连暗底下的小动作都不敢做。”
诸葛亮长长叹息一声,对刘禅不仅不感恩,而且还猜疑自己感到很是心酸。
“好了,接下来,你就在府中好好养病,朝堂上的事,就转交给蒋琬、费祎他们几个,陛下的事情,我来和元通细说,听他的主意,你不用管了。”
黄月英被诸葛亮的死脑筋气倒,直接拿出了当家女主的作风。
诸葛亮已经五十多了,精力最充沛的时间段已经过去。
若是再这么操心下去,早逝是必然的。
为了诸葛亮的身体,黄月英决定独断专行一次,她没有诸葛亮那样“舍小家顾大家”的胸怀,眼前的这个小家,是她全部的期许。
诸葛亮在外是权重位高的丞相,在家是妻管严,黄月英说一不二,况且这一次又是为诸葛亮的身体考虑,诸葛亮只能放下诸事,安心养病。
朝堂上的各部官员找不到作主之人,又隐隐听说皇帝要亲政,遂纷纷跑到宫中,向刘禅讨一个主意。
刘禅虽然曾拜谯周等人为师,但这些年荒废惯了,根本没有执政的本领。
陈祇、黄皓两个跟班,现在资历和能力都还尚浅,让他们出出主意可以,要协助刘禅处理朝政,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诸般烦心、难办的事齐齐涌来,让自以为亲政大权在握、能当家作诉的刘禅一下子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