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心急如焚。
赵云已是六旬的人,不复长坂坡当年之勇,那时凭着一股子血性,再加上曹操爱才,下令生擒赵云,这才留下了一段佳话。
现在魏军那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而赵云一旦气力不济,则有可能被困住无法脱身,以赵云刚烈的性格,怕是直接要战死于沙场了。
王平被刘封这么一提醒,也是反应过来。
两人急催促将士从猎道翻过箕谷外围山头,战马不能通行,干脆弃了步行,等到好不容易到了箕谷口时,只听得前面喊杀声阵阵传来。
刘封从山棱上一跃而下。
迎头撞见一彪汉军正在苦战,阵中一将左冲右突,奋力搏杀,却始终不得突围而出,眼见着麾下将卒越来越少,再战下去必是兵败战死。
“鄂焕,随我杀散魏卒,救援。”
“王平,守住隘口,务让魏人乘隙夺了关口。”
刘封冷声喝令,未等王平反应过来,就提着镔铁刀直扑围困中的战场,在他身后,鄂焕瞪着一对铜玲般的牛眼,正一步不离的守在刘封身后。
荆州临别之时,府中太夫人和众夫人可是把他特意叫到跟前,再三叮嘱要保护好刘封,鄂焕现在责任重大,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向宠绝望了。
赵云在单挑连杀数员魏将之后,士气高涨万分,当魏军主将韩浩叫阵时,赵云策马杀将出去,却不想中了程武之计。
看出蜀军不过是些老弱的真实战力后,程武心中大喜,即与韩浩一番密谋,由韩浩在阵前骂阵,诱使赵云出击,然后韩德再领一支精兵猛攻向宠,这一番布置下来,立时让蜀军顾此失彼,两边都陷入苦战之中。
向宠不是猛将,被魏将韩德盯上,手底下的一群老弱不过千人,在精锐的魏军面前,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正惊慌间,刘封已如虎趟狼群一般,杀入魏军阵中。
韩德正自指挥将卒围杀向宠,眼看着就要一战功成,以报四子被杀之仇,正在他得意之际,猛然身后一阵喧哗,且转头看去,却见一员威猛汉将已然杀到近前。
“来将何人?”
韩德惊呼一声,忙不迭提着狼牙棒迎了上去。
刘封正杀得性起,瞅见一员高大魏将不怕死的上前,立时来了精神,偃月刀法后发先至,朝着韩德的胸口即劈了过去。
一寸长,一寸强。
镔铁刀锐利的刀刃扑面而来,把韩德吓了一个大跳,他万万没想到,对面汉将根本不理会他的猛砸,竟然抢先一步挺刀上前。
“呔!”韩德横棒欲架,同时大叫一声,想给自己壮壮胆。
“噗!”
刀入铠甲,如破革一般,刘封直接一刀穿破棒影,捅入韩德的心脏位置。
“唔!”韩德口中喷血,眼睛一下瞪得极大,眸中露出不信的神情,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在对手面前,竟然连一合都没有走到。
刘封迈步上前,一脚将韩德软倒的尸体踢倒,鄂焕眼疾手快,立时冲上前来,一把拎住韩德的头发,一刀削首。
“杀汝者,吾家君侯是也。”鄂焕一边割着韩德的头,一边模仿汉人说话的语气,自作主的报上刘封的名号。
不过,鄂焕只是学了个皮毛。
他家君侯是谁,韩德岂能知晓,而被刘封杀得逃窜的魏卒更不知姓君名侯的这个汉将,究竟是何许人也。
“大汉后将军刘封在此,诸将校勿要惊惶。”王平在后看到刘封神勇,心中不由大喜,连忙高声叫喝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
众魏卒本来就被刘封一刀砍翻猛将韩德而吓住,这会听到是小霸王、屠神刘封,更是再生不出一丁点的斗志,连忙向后逃奔。
向宠被刘封所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正待上前答谢,却听到王平叫喝之言,顿时激动得连忙上得前来。
“君侯,你怎么来了?末将.....末将幸得......,呀,子龙将军被围在凤鸣山围督,君侯快快相救。”
向宠见到刘封身影,语声不由得哽咽起来。
“巨违,头前带路,我们救赵将军。”刘封刚刚抢过韩德的战马,腿上使力,一跃上马,有马骑乘,镔铁长刀的威力更添几分。
刘封留王平守箕谷口,自与鄂焕跟着向宠朝凤鸣山撕杀而进,这一路上,汉军诸围督或被魏军攻破,或有残兵正在拼命抵抗,刘封上前一一杀散魏卒,相救汉军将士近千余人。
得知是刘封千里来援,又取了魏军猛将韩德的性命,众老弱汉卒也是个个奋勇,仿佛一下子回到年轻之时。
凤鸣山下。
赵云领着一支汉军冲杀于魏军阵中,来往之下,亮银枪上沥血滴滴可见,开始之时,魏军禁卫中军还有将校想欺一欺赵云老迈,持勇上前,等到一个个被杀之后,韩浩手下的这些魏校,就再无一人出战。
程武好整以暇的在魏军旗帜下观望战况,赵云虽然依旧神勇,枪下无有对手,但很显然,这员汉军老将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杀透重围了。
“此战,吾要用赵云之首,成就吾程武之名。”程武心中激动万分,有了凤鸣山这一场战功,他就可以在魏国朝堂上平步青云直上。
韩浩在中军旗下,看着被围垓心的赵云,心中也是感叹。
当年长坂坡之战,他也是曹营众将之一,曹操当时吩咐生擒赵云的话,他可以亲耳听到,现在想来,那时曹操要是下令射杀,哪有赵云后来的名望。
想到这里,韩浩心头忽然一凛,夜长梦多,赵云这样的对手,万一大意放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调弓弩兵上前,射杀赵云。”韩浩叫喝一声,急令身边禁军将校。
程武被韩浩这么一提醒,心中狂喜也去了几分,两人命令一下,魏军各部就迅速调动起来,一具具弓弩开始在赵云冲杀的道上架设起来。
“吾命休矣!”赵云此时,已经杀得汗水涔涔,手中亮银枪分外沉重,坐骑在长时间奔走之后,也不复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