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八月下。
刘封一路急赶,沿着沔水过谷城,会合了姜维所部后,全军共万余将士,直抵襄阳城下。
在路上,周仓赶来会合,把关羽的书信呈上,刘封看罢关羽交出兵权,荆州军暂交自己指挥的决定,心头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有关羽的托付,接下来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实施反攻东吴的大战略了。
要对付孙权、吕蒙这两个,寻常的招数不管用,唯有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才有可能将这两个背刺不顾大局的家伙给打倒。
关平、甘宁得知刘封到来,喜不自禁,在关羽兵败之后,荆州军陷入到群龙无首的状态,急需要有威望的大将来压阵,而刘封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襄阳城外,沔水边上,刘封紧急召开军议,下达新的作战命令。
“坦之,兴霸,你二人速领本部将士,从沔水而下,奔袭夏口、陆口,柴桑,切断吕蒙军与江东后方的水路联系。”
“兴霸,你只管扬起锦帆,明明白白的告诉江东那些看不起虎臣们,你甘兴霸回到江上了,他们要么来送死,要么就缩在船坞里......。”
刘封第一道命令说出,关平、甘宁两个阴郁的脸上,立时变得神采奕奕。
特别是甘宁,之前在鱼复驻守,根本就是大材小用,到了汉水上,关羽用其为水军将领,堵截曹军渡河,这差使对甘宁来说,也激不起他什么兴趣。
而刘封这一个命令,让甘宁兴奋得差一点惊叫起来,纵横大江,锦帆无敌,挡者皆靡,这才是他甘兴霸要的将令。
关平得到进攻夏口的命令,也很是兴奋。
相比关羽这个严厉的父亲,关平觉得刘封这个兄弟要更加了解自己。
这样深入敌境,进攻敌方的后方辎重要地,他在南阳郡就跟着刘封来过一回,这一次独立领军作战,又有甘宁配合,关平觉得他能做得更好。
“君侯,我二人若是南下,襄阳由谁来镇守,这可是苏飞兄弟舍了性命打下的城池。”甘宁领了将令,刚要离开又停了下来。
刘封赞许的朝甘宁点了点头,道:“兴霸,襄阳的守御,将由吾军中张枪王镇守,他的能力你可放心。”
甘宁听到守襄阳的将是张任,终于安心的离去。
张任在跟随刘封到河内郡转了一圈之后,名声已经传遍中原,就连张绣的儿子张泉,如今也已认为张任为义父。
张泉的心很大。
他要融合父亲和义父两家的枪法,再领悟一层,创出属于他张泉的新枪法,至于能不能成,张泉有信心。
安排了关平、甘宁之后,刘封又命王异修书一封,遣人过沔水送至新野的曹仁,内容也简单,就是商谈于禁及万余被俘曹军的赎回事宜。
于禁是一早就跟随曹操的大将,在前期的地位甚至还超过了夏侯渊,曹操要是放弃于禁,那势必会让跟随的曹军诸将寒心。
至于那被俘的万余曹军将卒,其家乡都在北方,只要刘封到当阳后,放出赎回的消息,再让这些人给家里写信,刘封相信,曹操那边一定会非常的热闹。
有这一堆事烦着,老曹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南下了。
毕竟,他的时限也快到了。
建安二十四年,九月上。
刘封率军沿襄阳至当阳的长坂坡旧道,到达当阳。
徐庶听到刘封到来,早早出城外十里相迎,关羽麾下将领赵累、王甫也跟着出城来接。
刘封和众人打过照面,再仔细一打量,没见到关羽,心中便知,这位前将军要面子,这是在府中等着刘封、关银屏去看望呢。
要不是垂涎关银屏,刘封才不愿意去关羽那里坐着,现在木已成舟,既然想人家女儿的大长腿,那就只能低头去看一看老丈人。
关银屏、吕玲绮跟在刘封身后,与平时的活泛不同,跟着刘封一路南来,关银屏难得的听话得紧。
等到了当阳城中,关羽的歇处。
看到门口只有三三两两的亲卒守着,无有一丝的生气,关银屏悲从中来。
关羽闻声出来,高大的身躯渐显拘搂,不复有挺拔姿态,刘封仔细看去,还能见到夕阳下,这个闻名汉末的河东英豪须发已经白了大半。
“元通,银屏,你们来了。为父无能,给关家的祖宗丢脸了。”关羽低头遮住半边面容,嘶哑着嗓子说道。
关银屏看关羽如此凄惨模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父亲在荆州打了大败仗,这对于心气很高的关虎妞来说,不亚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打小以来,父亲关羽给她的感受,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却不想这一回却被人认定是荆州大败的祸首。
“君侯,胜败是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此番吴军占据江陵、公安及荆南,主因是江陵、公安官员背叛,背后是汉中王用人不当,任人唯亲,至于君侯你的责任,虽然很大,但只是诱因之一罢了。”
刘封看关羽自责的厉害,心知继续劝下去也解不了关羽的心结,便直接以同僚的身份来劝说道。
“元通慎言。”关羽脸色大变,急忙将刘封拉至里屋。
刚才,刘封这话里隐有指责刘备的意思,下属指责上司已是大忌,而且刘封和刘备之间还是义父义子,要是让有心人听到,那刘封势必要会责难。
“君侯,我说的都是实情,何需慎言?”刘封这时性子上来,打消关羽自责的消极态度是当务之急,刘备又不在身旁,说他两句又不少块肉,至于被人听见,面前又只有关羽、关银屏两人,他们两个自然不会告密。
关羽被刘封这般一劝,心里的苦楚终于有了**的通道,拉着刘封坐到一边,诉说起独自领军在荆州作战的艰难来。
别人看见的是关羽和后方的官员不睦,但真实的原因是杨仪、郝普、傅士仁等人阴奉阳违,对关羽的命令百般阻挠。
要说刘备对此完全不知情,那肯定不客观。
究其深层次原因,还是刘备在当了汉中王之后,渐渐的飘了,倚重荆州士人多了,关羽、张飞、赵云这些元从相应的地位下降了。
从历史来看也是如此。
张飞在入蜀后呆在巴西太守任上八年不动弹,直至最后被刺杀身死,这不是浪费人才是什么?
赵云在夷陵之战中因劝说刘备不要冲动,结果被留在了江州,要不是有救援刘备于白帝城的功劳,赵云估计也和陈到一样,掩没在浩荡的史籍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