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钱谦益还是推脱,是因为他自认为没有承担一地军政要务的能力和责任心,如果自己留在这里,只怕会误了军国大事,钱谦益觉得自己担不起那个责任,于是推脱道。
“臣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连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也不如,您让我留在怀庆,岂不是要坏了大明的军国大事。”
“再说了,我一个文臣,又是内阁辅臣,统兵打仗名不正言不顺,那些武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怎么指挥地动他们呢?”钱谦益反问道。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我给你加怀庆督师的衔,你不就能名正言顺的统兵了吗?”对此,朱慈烺早就有准备了,那就是让钱谦益也做督师。
这样自己内阁里面的两位大臣就全都成为督师了,如此一来,他们既不能阻止朱慈烺强制颁布一些诏令,也不能掌握军队,可以说几乎成为半个废人了,到那时朝廷上下就会成为朱慈烺的一言堂。
就算朱慈烺说要恢复东厂、西厂,恢复锦衣卫抓人的特权,也不会有人反对了,即便有人反对,也没有领头的人了,两位内阁辅臣都在外带兵。
而中国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一个领头的,否则什么都做不成,这样朝廷才能真正成为朱慈烺的一言堂。
忽然,朱慈烺板起脸,正襟危坐道“钱谦益听封,今国事多艰,正是大明二百余年江山生死存亡之际,朕特令汝总督河南河北处军务,州县团练、乡勇民兵、家丁护院皆可由你指挥。”
说罢,朱慈烺又嬉皮笑脸地对钱谦益说“钱大学士,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还有指挥军队往潼关方向进军,就不和你多聊了,记得抓紧军务,训练兵丁,严防豪格突围。”
说完,朱慈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朱慈烺给了钱谦益更大的权力,他应该感谢自己才对,不想接受?门都没有,今天你敢拒绝君王的任命,明天你敢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就在朱慈烺离开离开怀庆后,远在数百里外河间府的多尔衮也准备动身了。
长期驻防在一地的军队没有威慑力,也没有战斗力,只有机动起来的军队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的威胁,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这一点多尔衮乃至清军都深以为然。
否则他们也不会花费巨大的代价给军队配备那么多的马匹了,不要说骑兵了,就是步兵也能做到最少一人一马。
虽然关外盛产马匹,可再怎么盛产,就算把马往野外放个一年半载就会翻一倍,装备马匹也是要付出巨大的花费。
军用的马匹不同于在草原上放牧的马儿,这些马无论承担什么样的任务,是战马也好,驮马也好,挽马也好,都是需要打马掌的,而且需要有专人照料,喂养精细饲料。
如果不是母马的话还需要先给马做绝育手术,也就是煽马,之后才能使用,否则这些马不要说上战场了,不先把骑手摔个鼻青脸肿就谢天谢地了。
本来多尔衮的打算是借助阿布奈的蒙古马队用三天的时间快速机动到怀庆府,逼迫朱慈烺将包围解除,然后他就可以去支援多铎,或者沿大运河南下,突破周元同的防线,长驱直入,直接打到明国的经济腹地江南去。
如此一来,空有大军百万的明国就会不攻自破,因为眼下能为朱慈烺养活大军提供财赋的只有江南一地。
中原经过连年的战乱,连本地人民都养不活,从外地调来的大军就更不要说了。
可惜却遭到了阿布奈的拒绝,阿布奈说自己麾下的蒙古勇士刚经历一场大战,很疲劳,需要休息,拒绝跟随多尔衮前往怀庆府。
多尔衮虽然对阿布奈的拒绝很恼怒,可一时半会拿他也没有办法,如果清军主力在他的手上,那还好说,直接大军包围他,阿布奈同意的话还好说,要是不同意的话,当场就围攻他。
可惜现在多尔衮的兵力远少于阿布奈,而且在名义上也比阿布奈强不了多少,眼下他的头衔还没有加上叔父、皇叔父这样的字眼,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摄政王。
而且比他更有资格摄政监国的还有一个福临生母,皇太极遗孀,当今鞑清国的皇太后布木布泰。
且不要说阿布奈一个蒙古人了,就算螨洲八旗内部不把多尔衮放在眼里的也还有一些人。
于是在阿布奈拒绝多尔衮的命令后,多尔衮竟只能干瞪眼,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多尔衮会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布木布泰之手下令给阿布奈,到那时阿布奈除了听从多尔衮的话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过多尔衮会找人,用正式的程序命令阿布奈,阿布奈也会找布木布泰给他做主,相比于多尔衮,布木布泰对阿布奈可是放心得多。
毕竟光是两个人同样出自博尔济吉特氏这一点就足以让两人成为天然的政治盟友,让阿布奈成为布木布泰心中的卫青,一个手握重兵的外戚将军。
这不,多尔衮刚命阿布奈跟随他出兵遭到阿布奈拒绝后,阿布奈就将大军交给博尔果管理,自己亲自带着几十个亲信随从一人三马连夜赶到紫禁城了。
虽然河间府距离紫禁城有数百里的距离,就算开车也要几个小时,但这点距离对于后勤补给充足,一人三马又擅长骑马的阿布奈等人来说不算什么。
身为马背上的民族,骑马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深深刻进基因之中的本能,就算是睡觉的时候骑马,他们也能保持自己不掉下来。
于是阿布奈就这么连夜骑马来到了紫禁城里,等他进入布木布泰的慈宁宫时,天才蒙蒙亮,比多尔衮派人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送信给布木布泰都要早上好几个时辰。
布木布泰听说阿布奈连夜来找她了,来不及吃饭梳妆,将衣服草草穿上,随意绾了个发髻就出来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