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可能,螨清的国运从此就一落千丈了,多尔衮和豪格的地位之高,对于螨清来说是无法失去的人物。
一想到未来如果失去两个人,螨清将会沦落到何种地步,范文程就赶紧劝布木布泰道“太后,不可啊。”
“两位王爷俱是国之柱石,如果他们死了,那咱们大清可就是大厦将倾了啊。”范文程声嘶力竭地吼着,看得出来,他很不希望见到那一天。
范文程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侍奉螨清朝廷,从被努尔哈赤掳掠,编入正红旗以后,他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螨清朝廷上。
虽然身体里流淌着汉人的鲜血,可范文程更像一个满人,否则多尔衮、布木布泰这些人也不可能那么地器重他了,入关之后在政治建设方面,几乎全都遵从他的意见,让他几乎成为了一个无冕的首辅。
螨清如此器重他,范文程自然也一心扑在螨清的大业上,所以他不希望见到布木布泰和豪格、多尔衮三人之间因为皇权的稳固而互相残杀,那样做实在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啊。
“我知道了,大学士稍安勿躁,你的情绪太激烈了。”布木布泰没有想到范文程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赶紧挥手示意他稍微安定一些。
“太后,是臣失利了。”范文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君前失礼了。
“我大清历经三代君王,征战几十年,从从辽东起兵,雄踞关外,和明国南北对峙,如今又遇上李闯作乱,得以进入关内和汉人争夺中原,这正是天命眷顾的象征啊。”
“有太后、皇帝的英明领导,我们一定能战胜那些汉人,统治整个中国,只要陛下和太后亲近贤才,远离小人,勤俭节约,不铺张浪费,我大清的盛世就指日可待。”
为了不让布木布泰继续想怎么除掉多尔衮、豪格的事情,范文程赶紧拍了她一顿马屁转移话题。
“可我还是有忧虑,大学士。”范文程万万没有想到,布木布泰居然又有问题了。
“摄政王临走前将京城的兵几乎全带走了,如今偌大的京城,只有兵一千不到,你说,万一那些汉人在城里面造反,或者在城外聚集起来攻城,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呢?”
布木布泰的忧虑不无道理,螨清入关之初,满汉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直隶地区汉人的起义层出不穷,动辄数千人,甚至是数万人。
往往要痛下杀手,杀上个千万人才能让一个州县一时陷入平静。
可如今清军全都调到外地作战了,如果直隶地区再出现起义的话,他们该如何应对呢?
螨清入关的时候顺便把大量的家眷老小带到了关内,安置到了京城里,如今京城有太多的老弱妇孺了,虽然螨人是渔猎民族,妇女也有战力,可力量上终究是不如男子。
万一汉人发动起义,她们绝对抵挡不住,到那时,遭受屠戮的就是他们螨人了。
范文程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眉头紧皱,布木布泰的话很有道理,汉人起义确实很让人头疼,而且这些汉人就像天上吹不散的白云,野火烧不尽的草原,杀了一茬还有一茬,怎么都杀不完。
虽然经历了明朝末年的苛捐杂税,还有清军入关掳掠,再加上入关之初的诸王圈地,逃人法,镇压起义,可如今北直隶地区还有人口数百万,比他们螨洲全族都要多上几倍呢。
“太后说的是,臣也知道这个问题很严峻,可是如今真的没有办法了,咱们也没有撒豆成兵的神通,再想用武力压制是不可能的了。”
“不如取消逃人法,取消苛捐杂税,宣布免除北直隶地区的赋税三年,另外颁布诏令,天下大赦,如此一来,一定能够收复北直隶人心,让他们安心生活,不再想着叛乱。”范文程认为现在只有采用政治手段了,而且要大幅度的对汉人让步,给他们更多的权力和利益,换取他们一时的安定。
反正只要等战事一结束,大军回来了,他们就能立马翻脸不认人,到时候那些汉人再想起义,嘿嘿,那可就晚了,几十万大军杀几百万平民不要太容易,甚至比杀几百万只鸡都容易办到。
“这不好,触动的利益太大了,王公贵族们不会同意的。”布木布泰直摇头说。
现在螨清朝廷的中央很乱,有皇太后、皇帝、摄政王、议政王大臣会议、满蒙王公贵族。
其中那一方都不能保证自己的话语权是最高的,让所有人都同意自己的决定,那怕是布木布泰和多尔衮,螨清虽然经过了一定的改革,政治制度上和明廷基本一致,可那都是空壳子,实际权力还保留着很大的旧势力残余。
范文程也知道逃人法的触动太大了,那些王公贵族们之所以愿意入关,为的不就是汉人的土地,还有将汉人当做自己的奴隶吗,现在告诉他们不能那样做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
“那就真的没有法子了。”范文程双手一摊,装作无奈的样子说。
可就在这时,布木布泰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对范文程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太后请讲。”范文程倒想听听布木布泰这个草原上放牧的蒙古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草原上人人都是控弦引弓之士,从草原上寻找援兵,让他们帮助我们,如此可好?”布木布泰提议道。
她娘家就是草原上大名鼎鼎的黄金家族,而且螨清宗室经常和草原通婚,彼此之间的关系很亲近,如果找草原上的势力求援的话,一定能成功。
“您说的是察哈尔蒙古吗?”察哈尔蒙古距离辽东、关内最近,而且察哈尔亲王阿布奈是布木布泰的侄子,范文程觉得布木布泰说的一定是察哈尔亲王。
“对,阿布奈麾下控弦十万,让他进入关内,一定能帮助我们镇压汉人,甚至打败汉人的。”布木布泰很相信自己这个侄子。
也不知道他是相信阿布奈的本事,还是相信黄金家族的血脉,又或者是相信末代蒙古大汗的嫡子一定不是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