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受支,你替我草拟一封诏书,告诉史可法和张勇,不要告诉我伤亡多么惨重,也不要说死伤多少,我只要开封城。”
“另外派河南提刑按察使司沈良儒为河南抚军使代替天子到军中安抚、犒赏军士。”
刚才沈良儒在刑场上直面那么血腥的场面都没有为之变色,可见他胆识过人,比一般的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儒生强多了。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河南地方高官,朱慈烺相信沈良儒肯定有能力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钱谦益身为江南文人领袖,文采过人,有倚马可待的才能,而且他入阁也有一段时间了,草拟一封内容简单的诏书自然是手到擒来,不一会儿地功夫就给朱慈烺写好了。
“找个锦衣校尉带一总旗的步军护送沈良儒过去,今天就要到张勇和史可法那里。”
封丘县距离黄河只有三十余里地,到开封城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里地,虽然中间有黄河的阻隔,但是脚程快些一天的功夫也就到了。
即便是大军按照一天五六十里的速度行军,两天也能到达。
沈良儒突然得知自己被朱慈烺任命为河南抚军使,要到军中慰问、犒赏士卒,连家人都来不及通知,将自己随身的衣物还有笔墨纸砚打包成一个包袱,然后交给长随背着,就在锦衣卫校尉的护送下一路南行了。
他这次出行可比越其杰上次轻松多了,因为朱慈烺是通过黄河水运从淮南来到河南的,所以现在黄河、淮河水面上到处都是通航的船只。
而且两岸还有刚刚兴建起来的,装卸物资的码头,所以他想要过河的话,只要随便找个码头将自己的官印亮出来,就会有大把大把的人上赶着来伺候他。
得益于朱慈烺沿黄河、淮河一线进攻的计划,现在黄河两岸,尤其是开封境内,到处都是为军队提供后勤帮助的民夫。
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山东、两淮的流民、青壮,本来他们正在土地上发愁怎么维持生计,在充满了苦难的甲申年活下去。
可巧朱慈烺就要发动出兵收复中原,正好把他们征发来做民夫,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
虽然接受君王的征发,自带干粮来干活是天下臣民的义务,但是很少有君王真的会那样做,因为那几乎就是把老百姓们往绝路上逼了。
朱慈烺自然就更加不会了,他可是来自现代的普通人,知道底层人民的生活有多么困难,不是福王这种何不食肉糜的王公贵族。
“请问尊驾是何许人?”就在沈良儒他们踏上黄河南岸的土地上走了几十里地后,就遇到了一伙徒步的巡逻队。
这些巡逻队是张勇派出去在攻城营地外进行日常巡逻工作的士兵,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注意开封城附近的异常人物和情况,并将之汇报给大将军幕府。
毕竟现在整个河南,除了归德完全在朱慈烺的手中,其他地方都还在李闯的手中,而且情况很不明了。
他们虽然免于参加惨烈的攻城战斗,但是吃的苦却多多了,张勇和高杰、史可法、刘泽清的军队都以步军为主,少数的马匹全都装备给了最精锐的士兵。
所以这些巡逻队的士兵只能凭着一双铁脚板在千里旷野中来回奔跑。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出来大人的品级吗?”不等沈良儒回答,锦衣卫校尉就指着沈良儒的官服对那巡逻队的队长骂道。
沈良儒一接到朱慈烺的命令就马不停蹄地赶来,所以连官服都没有换,直接穿着他那正三品河南按察使的绯袍就骑马过来了。
“小的有眼无珠,望大人恕罪。”听到锦衣卫校尉破口大骂,巡逻队长赶紧道歉。
其实他看地出来沈良儒是个官,可是朝廷官员的等级还有服饰那里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搞明白的,古代又没有度娘,他也没有办法上网问问。
“不要这么无礼。”锦衣卫校尉还想骂,却被沈良儒制止了。
“我是正三品河南按察使,加河南抚军使,奉皇命到军中面见定远大将军和史阁部的。”沈良儒很客气地对巡逻队长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原来是按察使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请恕罪。”巡逻队长这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省中地位最高的三法司之一的按察使,吓得他赶紧跪地求饶。
要知道按察使管一省刑名,想把一个人送进监狱里蹲号子,甚至是砍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这个巡逻队长当了兵,不是普通老百姓了,但是他对于这样的大官还是发自内心地恐惧。
“不要多礼了,快带我去营地里见大将军。”沈良儒着急去见张勇,他需要尽快将朱慈烺的诏书交给史可法和张勇两个人。
“是。”巡逻队长听到沈良儒的话后照做了,赶紧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走着走着,沈良儒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慰问和犒赏军队。
可问题是自己甚至连开封城周围有多少军队都不知道,军兵们的士气和问题自己就更不清楚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大将军带着你们攻城多久了,你们有多少人,现在主要攻城的都是那一部分军队。”沈良儒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回大人,有小半个月了,城里的闯贼很顽强,还把城里面的老百姓推出来当靶子,想要咱们投鼠忌器。”
“至于军队的人数,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小军官,那有资格知道这些东西,这您问那几位伯爷和大将军还差不多。”
巡逻队长对于开封城下究竟有多少明军一点也不清楚,这并不奇怪,就算是现代,一只军队的编制清清楚楚地写在纸上,你也未必能知道这只军队里究竟有多少人。
否则也不会经常出现外国间谍收买人在种花家军事基地的门口数人头和车子的事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