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凌晨3时还有十几分钟,月已西下,如同苍天之瞳,冰冷的目光从55层的玻璃窗透入,麻木的探视着残酷和血腥的场面。
仅剩的暗医,深知无法逃出升天,索性一搏。趁着杰克未留意,向后跃去,把力量集中在手臂上,射出一道斩属性医气:“去死吧!”
威猛之势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便粘滞在空气中——杰克头也未回,只是竖着右手拇指伸向那名医者,似在称赞他的勇气。
但张月在远处却看的出,杰克的拇指向外渗出医气,粘住背后的偷袭之刃后,又绕着斩属医气盘旋向前,爬上医者的手臂,又顺着手臂缠在他的头颈、身体,下肢。如同狂蛇捕食,将猎物紧紧缠在怀里。
“啊啊……”那名医者努力挣扎,却越挣越紧,感觉到医气不断的收缩,将他整个身体箍紧。
此时杰克才回头看他,竖着拇指道:“很棒,有勇气。”说着缓缓的伸出食指,原本竖着的拇指和食指又组成了手枪的手势:“可惜有勇无谋,该死。”
“piu~”杰克的嘴角向上微扬,右手也向上微扬。一道斩属医气从食指中射出,如同枪弹般直击那名暗医双腿间,鲜血从裆间涌出,顺着裤管淌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双子大厦,歇斯底里的痛呼未持续几秒,便听杰克又“piu~”了一声,另一道医气便射入到喉咙,结束了他的屈辱和痛苦。
杰克冷笑着又“piu”了三声,向三个不同方向射出医气,终结掉被月瞳摄魂的三名医者的生命。
“拇指粘属性,术中辅助斩属性的食指牵拉脏器及血管神经。中指凝属性,冰冻组织器官,进行低温手术,降低细胞耗氧量,冷冻治疗,用处广泛。小指寄生医气在患者体内,抑制癌细胞增生,止血。无名指,暂时不告诉你。”杰克掰着指头,如数家珍伴介绍着自己的能力,只可惜,原本用来治病救人的绝活,如今全成了杀人手段。
冷冷的望着杀手医者,虽然被摄魂的医者死的并不痛苦,但杰克赶尽杀绝,却使得张月体内的肾上腺素激烈分泌。全身皮肤都变的煞白——这是早期肾上腺中毒的反应,与此同时,增幅效果也到达极限。张月开始急跑动,身影在月光下拉出无数虚影,从不同方向射出增幅数倍的伽马射线,但却无济于事,强烈的射线95%被冰镜反射开,余下5%的威力,只能融化冰镜表面。
大量的水汽弥散在空气中,浓浓的气雾将杰克的身影遮盖,张月还在疯狂的乱射伽玛射线,水汽中,杰克轻蔑的笑:“你也有勇无谋了么?”回敬张月的,是一道道斩属性医气,均被轻松闪开。
继续乱射着伽马射线,一部分射线被反射到四处,另一部分则直接射偏。这让杰克嘲笑道:“丧失理智的话,那你也离死不远了。”话音落,斩属性医气更加密集。
张月却冷哼不语,绕着杰克用伽马线压制的同时,闪避开攻来的医气。
水雾越来越多,将两个人都包裹到雾气中,昏暗的月光无法透过水汽,但时而闪动的红光却如同云层中的电闪,亮光的瞬间,将四周的墙面映的清晰。由于张月的乱射,墙面,天顶都出现了裂缝。
“小子,徒劳无功,你快到极限了吧。”杰克的语气突然变的阴冷:“结束你吧。”一道斩属性医气混着粘属性医气从两个方向夹来,张月空翻越过横斩,却被身后的医气粘到脚踝,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还没站稳,斩属医气又劈头而来,张月向后一滚,躲过斩击,用伽玛线切断束缚脚踝的粘医气,又迅回头,伽玛线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红扇,和攻来的斩属性医气撞在一起,却交错而过。
眼见要被劈到,张月双腿用力蹬地,身体从地面弹开,向后跃了一米,左肩却仍未躲过医气直击,肩头一大块肉被生生削去,张月紧咬牙关,顾不得痛,一边继续跑动,一边用伽玛线眼瞪着左肩肌肤,丝丝声响后,肌肤表面被烧灼愈合,不再流血,额头的冷汗在跑动中滴落,即便是在这种战斗应激的状态下,切肤之痛加上烙皮止血仍然非常人所能忍受。
快了……张月的视力开始模糊,耳边呼呼生风,却能听到噗通噗通的波动声,还有一阵阵阴笑,甚至有幻觉出现。剧痛下,身体也到达了极限,肾上腺素的副作用开始侵蚀全身,整个左手都在震颤,心脏也开始不齐的跳动,此时,必须大口急促呼吸才能满足如此剧烈运动的耗氧量。这些都被杰克看到眼中,不慌不忙的用医气追击着张月,如同猫捉老鼠,一定要将老鼠玩到筋疲力尽,才一口吞掉。
度渐渐慢了下来,张月的视野也越来越窄,眼前黑矇一片,疲乏,痛苦,劳累涌上心头,肾上腺素灭活后,各种副作用侵蚀着人的身体和信念。那种痛苦逼人放弃。张月明白,此时不能停下来,一旦停止跑动,杰克的食指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他分尸,只是脚步却如同灌了铅,偶尔回敬一下伽玛线眼,也都无济于事,水汽也渐渐减少,散开,浓雾变的稀薄,杰克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放弃吧。跟你玩很没意思。”杰克拇指一钩,粘属性医气蜿蜒飞出,将张月绊倒在地,用力想要滚动躲闪,却只是翻了个身,再也没有翻动的力气。
杰克在远处,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指。嘴角的邪笑逐渐变的残忍:“人类在万千物种中成为王者,是因为不断进化。暗医在千万人类中诞生,也是因为进化。承认吧,你已经到极限了。苟延残喘的活着,这就是你的命。不能越,就被淘汰吧。”
医气化成利刃,缓缓的伸向张月眉心。
张月睁着眼睛,只有些光感,能感觉到月光从天空投射进窗户。好在听力没受影响。尚能辨别出杰克所在的方位。扭头过去,空空的眼神望着杰克,没有喜悦,没有伤感,没有绝望,没有希望,没有恐惧,没有坚强。如此空洞,如此深邃。吸收着光,也融合着暗。但却在医气抵至眉心那一瞬间,爆出绚丽,炽烈的红光,将眼底映红。
“你去死吧。”巨大的射线从张月瞳孔中射出,却未瞄准杰克,而是直击他上方的天花板。原本很多裂纹的天顶,在最后的一道射线下,所有裂纹连接成线,向四方延伸,最终,连接成为一个圆。
轰的巨响,巨大的天顶整体陷落,几十吨的碎石一同砸向杰克。
杰克这才明白,张月一开始乱射伽玛线只是为了声东击西,计算着冰镜反射的方向,又趁着攻击冰镜时补射天顶……目的只是为了让天顶掉落。
天顶落下的刹那,杰克露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那微笑瞬间就被无数巨石掩埋,碎石激荡其大量粉尘,逐渐消散后,形成一个坟头,天花板上开了个大洞,向上能看到56层。
张月呼了一口气,躺在冰冷的地面,冷汗沾满衣衫,过度的使用伽玛线眼后,整个身体临近崩溃,望着眼前的大石堆,体内的肾上腺素灭活加,钻心的疼一**袭来,仿佛万蚁嗜骨,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疼的张月紧咬牙关,握紧双拳,指甲都扎入肉里。
疼痛一层层加剧,张月不得不卷曲着身体,全身颤抖。使用禁忌能力的代价,便是如同地狱般痛苦
月瞳后的副作用,既往受过一次。曾经誓再也不要开启月瞳。这次的程度,却是既往的数倍。那种痛苦让他忍不住想哭,却又想疯狂的笑。只是,痛苦和胜利的愉悦未持续数秒,一股油然而生的濒死感袭向心头。
心脏疯狂的跳了几下后,突然停滞了片刻,随后开始不规则的乱跳,张月的身体跟着抽搐,虽然还保有意识,但张月知道,不用多久,自己会死。
终于,还是越了极限,大量的肾上腺素诱了最为严重的心律失常——室颤。
心室乱颤,会使得血液不能再供给到全身和大脑。只需要短短几秒,大脑便会由于缺少血液供给而丧失作用,意识消失后,数分钟,脑死亡,随后,心脏停止跳动。
要死了么……突然间,一切痛苦都好像消失掉了。张月好像能看到自己正在地板上抽搐,虽然那副躯体显现的如此痛苦,但他却觉得灵魂轻飘飘的,很舒服,昏暗的大楼也似被莫名的光照射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双双鲜嫩柔软的手,还有轻灵的柔声从那片圣光中涌出,牵拉着自己,召唤着自己。
要死了吧……一阵痛苦又将张月拉回现实。他全身抽搐的厉害,意识再次模糊,只是,最后一眼望世界,却仍是一眼糟心——巨石向两边塌下,而杰克毫无损的从巨石堆中走出,脸上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