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生的记忆中,月和从来都是温柔恬静的,在人界时,他可比人间那些闺阁之中的大家闺秀还要知书达礼。虽说后来历劫回了神界以后,性子是变得随性了些,但好歹也是温文尔雅的,可万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如此无礼······
浮生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呵······
原来离开神界这么多年,光阴易逝,岁月更迭,变了心性的,从来都不止她一人······
“不唐突,您是上神,本该是小神敬着您。”浮生话中似是藏了刺一般。月和以前可从来不随意搭理陌生的女子的,如今······是不是对所有女子都是这般了呢······
浮生如是想着,只觉得喉咙里酸味儿愈重,十分的难受,“方才应是小神之过了。”
月和不是棵榆木疙瘩。浮生话中的针对他自然听得明白,他亦不明白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偏要与一个小姑娘为难。可······他见着这个姑娘便很欢喜,她说的话,无论是顺从还是针对,无论是否真心,月和听了都觉得开心。
月和想着、想着,忽然摇了摇头,打碎了脑海中的念头。竟如此了吗,不过是一个容貌都未知的姑娘,竟也能引动他的心神?果然,是太久未出过月楼,终究是被那些凡夫俗子的红尘情缘影响到了。
“你说话都这般刻薄?”月和倒是直言不讳。这长在冥界的姑娘怎么和长在神界的也差不太多,这性子,倒是与神界的女子十分相似,全不似幽冥府司那般荒芜之地磨练出来的。
浮生笑笑,答:“对人。”
月和挑眉,问:“对本君?”
一直以来的谈话月和都以‘你、我’相称,待听了浮生这回答,心中却有几分不平,何谓“对人”?她既然说是“对人”,可现在四下无有侍人,只有他二人在此,这所谓的“对人”,可不就是对他么?
浮生想也不想,直接点了点头。
月和眼色一凛,话语中几分威胁的味道:“你可知本君身份?”
随着月和神色转换,浮生不由的痴痴看着月和。浮生在想,她记忆中的月和,从来都不会如此容易暴躁,平日里她再如何捉弄,月和总是笑着将她环入怀中,束缚住她的手,然后用极温柔的声音和她说:“不许胡闹。”
可是,眼前这人······怎,怎这性子倒有几分像禾笳?
禾笳······莫不是······
浮生的眼神从痴望转成了气恼,还说方才回来怎么不见禾笳的影子,原来······
“禾笳,你何苦幻作他来诓我?”
浮生将眼前的人当成了变化成月和模样逗她的禾笳。
而月和则是一脸的疑问:“嗯?”
“你若是嫌我把你打了,你心中不痛快,那我让你抽回来便是!反正你也不知道替我挨了多少次鞭子,大不了算我还你······”说着,浮生伸出了手,掌心里凭空化出了一条皮鞭,递在月和跟前。
“你这是让我打你?”月和看着浮生手中的皮鞭问道。
浮生双手捧着皮鞭往月和怀中一推,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点着头:“嗯!”
月和看了看浮生推到了他胸口紧紧握着皮鞭的手,又看了看浮生,还是觉得熟悉,不自觉的又凑近了看她。浮生紧闭着眼睛,总觉得下一刻那鞭子就要落在她的身上,并不知道此时月和挨着她的距离有多近······
月和被浮生紧闭着的双眼吸引了,方才就是这双眸子,睁得大大的,就那样望着他,表情痴痴的,像是······像是,在看一个经年未归的情人······
月和心中不由的感叹,难不成是签红线签傻了,也动了凡心不成?方才明明是自己将人家姑娘吓着了,怎的还成了人家姑凉看上了你?真实在是······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羞了······
虽心中清明,可肢体的动作更快一步,月和的手以伸过浮生的耳畔,正在他要揭下浮生面纱之际,浮生突然真开了眼。月和挨着她实在太近,二人鼻翼几乎相触碰,浮生吓得尖叫了一声,皮鞭也掉在了地上华为一股青烟消散。
月和见浮生已然发现,便想着直接揭下浮生的面纱。
浮生终究对他有了防备,月和的手才碰到面纱的系带,浮生便旋转身躯躲了过去,左手亦扶在面纱的系带旁护着。待避开了月和,浮生重新将面纱的系带系好了,而后静静的看着月和,眼中早没了痴望,剩下的皆是防备与疏离······浮生,也没有再说话。
月和对上浮生疏离的目光,心中突然抽搐了一下,好像有些刺痛。
“我······”浮生如此疏离,月和以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两人便如此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是月和先开了口。他说道:“你说,你把禾笳给打了?”
不知道说什么,却也总得寻个话题不是?月和觉得,终究是他轻薄了人家姑娘,总不能······就这样轻易的便放走了吧。
浮生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打他?你竟打的过他?”月和并不打算因方才的失礼同浮生道歉,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如此,可偏偏就是这样做了。万事,总有个原因,遇见这个女子让他失了分寸,那也需找出原因的。
“他没还手。”浮生避开前者,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月和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追问不休,“你们是旧识?”
浮生点头。
“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月和问道:“禾笳也从未提起过。”
“一介小神,约是司命神君觉得不配提及吧。”
浮生这种回答真是太应付了,月和不听都明白定不是如此。
“你便如此冤枉禾笳?”
浮生叹了叹气,道:“神君怎咄咄逼人?”
浮生这话让月和不解。
浮生继续说道:“小神曾在璇玑玉衡,西王母处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