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戴维和猎人们正接受祭司的祝福时,卡和夏,已经越过山脉,飞向他们不熟悉的低地丛林。虽然还是上午时分,但是太阳已经很大,晒得人头晕目眩,夏巨大的影子在丛林上空引起了一阵骚动,鸟儿们惊叫着四下逃散……
卡让夏在空中盘旋了一会,找到一块空地。于是,他轻轻拍拍了拍夏的背,夏发出短促的鸣叫,盘旋着落在空地上,卡迅速地从它背上滑了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夏的翅膀对它说:“再见,夏,谢谢你,从现在开始,该靠我自己了!谢谢你!”
夏轻声咕咕叫着,似乎在劝卡和它一块离开。
卡微笑着对它说:“找到曦我就叫你,再见!”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茂密的丛林……
夏发出清脆的叫声,展翅向高空飞去,消失在云层里……
奇抖了抖耳朵,睁开眼睛仔细观察天空,它小心地抬起头,尽量不移动它巨大的,卷成半圆形的身体,那里,曦正昏沉沉地,卷曲着身子睡着。
巨大的,鹰的影子在丛林上空划过,奇眨了眨眼睛,回头伸出它那大大的舌头,在曦脸上舔了舔。曦立刻睁开了眼睛,但她什么也没看到,本能地伸手一下子抓住了奇的皮毛,翻身跳上了它的背。奇立刻悄无声息地驮着曦消失在昏暗的丛林里,往远处去了……
卡仔细观察着身边的每一片树叶和花草,他知道夏是不会弄错的,这里一定是曦呆过的地方,夏不喜欢奇,但对曦很好,因此它能在很远的地方准确地发现他们。
四周充满了死亡的味道,烧焦的树木还散发着火药味。奇一如既往地诡异莫测,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痕迹,但是卡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奇还驮着曦。卡看到了挂在小树枝上的头发和衣服上的丝线,那特有的色彩,那是最美的月光花染成的,会随着光线变化的彩虹的颜色,也是在丛林里隐身行走的秘密。卡轻轻抽动鼻翼,很快就在纷杂刺鼻的气味里找到了奇的味道,说明它刚刚离开,还没有走远,卡立刻跟了上去。
奇驮着曦顺着大河向河口的方向走,它小心地避开有人走过的地方,总在阴暗的地方行走。
卡对它的方向感到很疑惑,在一条小溪汇入大河的地方,卡明白了奇的用意!奇没法带着曦渡过大河,现在还是雨季前的最后几天,河水貌似平静其实湍急汹涌,也许奇可以自己游过去,但是带着曦,它不行。只有找到河面宽阔的地方,水流会平缓一些,也许它有机会带着曦渡河。卡想通了奇的行为,于是爬上一棵望天树,在树顶站稳,仔细观察周围和自己的位置。他发现,如果要回到曦住的村子他们一定得过河,然后往北走,这在曦并不是一个问题,她可以很轻松地过河,甚至比奇还要轻松。卡想到这里,一时糊涂了,曦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会任由奇的摆布?从他们的路线来看,曦根本就没有什么主意,都是奇的方式在决定着一切,这可是卡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曦没有了主意。卡想了想自己知道的一切,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果哥哥和戴维说的是真的,那么曦一定是遇到了他们说的日本人,曦是不是被那些日本人伤害了?她是不是被吓坏了?她还好吗……
一时间所有的问题让卡透不过气来,卡飞快地从树上下来,再次寻找奇的踪迹。奇越过了小溪,继续往河口的方向走。卡的心也越来越不安,从刚才在树上看到的情形,河口的方向浓烟滚滚,不时有奇怪的声音传来,虽然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本能地感到了不安,他觉得,奇正带着曦往地狱里去。卡学着曦平时呼唤奇的口哨轻轻吹了起来,希望能得到它的回应。在此之前,他还用他和曦之间相互呼唤的方法呼唤过曦,可是曦并没有回应,这让卡更加不安了!于是加快脚步,追踪着奇的痕迹,而奇确实是很狡猾的,它不断地在迂回,绕圈,不想让人找到它的痕迹……
在幽暗的暗河中,戴维无心观看巨大溶洞里的奇异景观,他只觉得这个溶洞很大,达到不可想象的境地,尽管‘太阳之子’的光芒能照亮很大一片水域和空间,但是还是没有给戴维一个概念,这里到底什么样,周围是什么情况,如此等等……
他只觉得自己和坦,还有他的小船是在‘太阳之子’的光芒里悬浮在一片黑暗中。他并不为这个担心。随着水流的起伏不定,戴维越来越焦虑,他明白这些猎人的武器和日本人的现代武器比起来实在是不堪一击的。离那个美丽的,天堂一般的湖越远,戴维越清醒地认识到双方的差距有多大,如果就这么面对面地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巧夺才是办法,自己虽然熟悉对方的武器装备,可是自己熟悉的是空战,并没有地面战的经历,更别说面对面的经验了。当然,在这方面坦和猎人们会比对方更胜一筹,这里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地方。这和日本人在马来西亚丛林里训练几个月是不同的;但是他们的武器……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戴维,谢谢你和我们一起去。”坦平静的声音打破了黑暗的压抑,“我们跟了那些日本人几天,知道他们会干什么,不会让他们接着在那么干了……”
“的确不能,不论在哪都不可以那么做。”戴维回答道,“那个女孩子,孩子们叫她曦?”
“是的,她叫曦,很美,是我妻子姐姐的女儿。”坦安静地回答。
“她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戴维又问。
“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被大水冲走了,后来被下游村子里的人救了起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后来交易季节时,村子里的人把她送了回来。在那里她遇到了牧师,他教她怎么做医生,曦很乐意学,所以我们让她继续她的学习。因为这个我们才发现了这条水道,可以很快到那个村子去。”坦小心地避开一座突起的钟乳石,它就像教堂的柱子一样笔直,但是更加高大,戴维没看到它的顶端……
“她怎么会走丢?”戴维追问。
“日本人来了之后,事情就变的复杂了,他们到处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总之,见过没见过的事情他们都敢干。曦有些朋友住在河口附近,她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就想自己去看看,结果没再回来。”坦叹了口气说:“她总是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你又怎么能要一个小孩子懂得这些事情呢?我们也不见得全懂啊!”
“和她在一起的是什么?为什么说它会变化?”戴维严肃地问。
“奇,那是曦收养的一只豹子,眼睛和你的一样,蓝色的。蓝怕你,是因为奇老欺负她,吓唬她,只是为了好玩。”坦笑了起来:“蓝说,你是奇变的,不过奇是一只少有的豹子,个头很大,生气时会变成暗黑色,眼睛会变红,这时我们叫它‘西若’,意思是‘地狱的看守’!传说他们出现是因为有地狱里的恶鬼跑了到人间作恶,它得把它们都抓回去,真希望它会那么干。不过它把曦照看得很好,我想,曦一定是被吓坏了。谁见到那样的事情都会吓到的,更别说一个小女孩子了,”坦有叹了口气:“天知道为什么有人会那么做!看来传说是真的,恶鬼跑到世上来了,我们得把他们赶回去!”
“说的对,你们怎么去找那女孩?我想和你一起去。”
坦看着戴维:“你不一定要和我们去,你的朋友在村子里,你会在那里见到他的,还有牧师,卡说你在替什么人找他?”
“不,我和你一起去,我的朋友在村子里可以帮他们守住村子,他足可以应付了,用不着我们都守在那里!我和你一起过河去,我想,我更了解那些日本人还有他们的武器。我答应了祭司,我会去把曦找回来的!”戴维认真地看着坦的眼睛说。
坦想了想说:“好吧,我们一块去。”
前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口哨声,坦回了几声,放慢了速度,在一个岔口离开了主河道也离开了其它猎人。很快,不远处就有阳光射了进来,水面变得急促,狭窄。坦轻轻将小船在山洞里一个不大的河湾里泊好,取下‘太阳之子’,跳到了岸上。戴维这才看清楚,这里和刚才经过的山洞截然不同,这里是一个花岗岩洞,洞壁光滑,阴暗。洞顶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进来,在不大的水潭里投下斑斑点点的光芒,垂下来的热带植物很好地遮蔽了山洞。戴维跟着跳上岸,沿着洞壁边天然的,窄窄的小径向另一个山洞走去。还没看到出口,戴维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水声,水汽弥漫在整个山洞里,到处湿滑不堪,难以站立。戴维心想一定有瀑布在附近,听着水声,他很好奇它的大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