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反应,并没骇得住龙在空,他看看梦难成再看看苟如猫,复又仰天狂笑。
笑声一停,他盯着苟如猫:“苟如猫,苟师弟,我知道你是猫拳的高手,猫拳也是内家拳啊,好怕人哦,可惜你这老弱病残的身体,已打不了人了。”
说着,他满脸同情的直摇头,目光又移到梦难成脸上,喊了一声:“师父威风还在,可惜,你也老了,你同样阻拦不住我了。”
说到这儿,他身子微缩,两手放在胸前,做一个老虎扑食的架势,脑袋一伸,陡然开口发声,嗷呜的吼了一声。
他这一声,声音不高,但却好像有股无形的气刮过,王富贵的感觉中,好像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而一旁的树上,随着他这一声虎吼,树叶竟是哗哗的掉下来。
“好厉害。”
王富贵暗吃一惊:“这是真的到了虎威这层次了。”
苟如猫跟他讲过,虎拳有“象形拳王”之誉,模拟虎刚虎猛之形,发挥虎猎虎卫之能,极具健身和实战妙用,是形意拳最上乘的武功。
泰拳刚烈,但也只是有形,而没有气势,也就是只得表面架子,没有内在气势,要是同样练到极点,泰拳还不是形意拳的对手。
只不过形意拳终归是外家拳,层次越高,气血损伤就越快,通常功夫练成了,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月满则亏,日中则昃吗。
相比较之下,猫拳一样能练就虎势,但它讲的是内在实质,跟太极等内家拳一样,不但能干架,还能养生。
“师父,怎么样?”
龙在空收了势,看着梦难成,
梦难成显然愣了一下,眼中有惊讶之色,倒不是给龙在空骇住了,而应是有点意外,甚至有点欣赏的味道。
听到这话,点头,他神色陡然安定下来:“你真的是天才,我当年没有看错人。”
他目光转到苟如猫身上:“你也是天才,我一样也没走眼,但是。”
他讲到这儿,微顿一下,脸上现出冷笑:“你们都是垃圾,这一点,我同样没有看错。”
龙在空本来挟威自重而来,苟如猫则应势而起,针尖对麦芒,可听到梦难成这话,两人脸上都有点难堪,苟如猫身形一松,陡然咳嗽起来。
“师父,我你说得对。”龙在空怔了一下,摇头:“但青年男女间的事,本就没得什么庸俗高尚之分。”
“我只悔当年功夫不强,你们又来得及时,假如我当年我得逞了,得了南柯的身子,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说到这儿,他稍微一顿,道:“我能练出虎威,也是南柯的原因,我觉得她始终在默默注视着我。”
“所以,现在,我不管怎样,也要将南柯的尸骸带走,生不能同鸾,死也要同穴,而且我要把她的尸骸跟我的葬在一块,十生十世,永世在一起,就算她不欢喜我,我也要占着她。”
他说到后来,居然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样子,情到浓时,真的是爱恨情仇啊。
梦难成一时被他的神色唬住了,没得话讲,梦夫人却直摇头,眼中含着泪:“冤孽啊,冤孽啊。”
“你休想。”
苟如猫喊了起来:“南柯是我的,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是难产死,她是我苟如猫的,想要南柯,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从你身上踏过去。”龙在空陡然扭头,目光如矩,哈哈一笑:“这很难吗?”
“等等。”
看他有想动手之意,梦夫人陡然举手,盯着二人,道:“你们二人都是好人,当年,我是把你俩都当女婿来看待的,可最后却酿成了惨剧,所以,今天我有句话要讲。”
她沉吟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然后道:“你们比武吧,分个高低,但不准伤人,赢的,我可以答应,把他埋在南柯的边上,算是夫妻同穴了。”
“输的,也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自己走,不要要让南柯死了还笑话他。”
说到这儿,她回头瞅一眼梦难成,道:“老梦,我这辈子一直听你的,这一回,我做个主,你听我的,无论如何,他们是真心欢喜南柯的,这一点,没错。”
听了她这话,梦难成嘴巴动了一下,最终没出声。
“师娘,谢你了。”
见梦难成默许,龙在空大喜,噗通一声双膝就跪下了,给梦夫人磕了个大大的响头,然后站起身,目光如炬,却带着控制不住的喜悦:“苟如猫,你是自己滚,还是要我踢你滚外去。”
王富贵一下担心起来,龙在空的形意,真的太骇人了,王富贵惟恐他一下扑过来。
苟如猫身子已坏,气在,劲却没多少了,就像手机的电池,信号虽有,但实际上电量已经非常少了,只能应付一般不会武功的人。
例如刚开始找上门的王富贵,借力打力,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人打外去,但对付龙在空这种高手,就笃定不行的。
不过苟如猫神情却很平静,他没看龙在空,反而看着梦夫人,苦笑:“师娘,你到今天,还是偏心啊。”
梦夫人老脸好像微红了一下,摇头:“苟如猫,你不要怨我,你假如不来,我今天外孙也应该抱上了。”
“你既然来了,南柯也喜欢你,你就该诚诚实实的,可你却那么轻佻,怨我,不如怨你自己。”
“是。”苟如猫点头:“师娘你说得对,是我自己的错。”
说到这儿,苟如猫咳了两声,抬脸:“不过就算我死了也不会不管南柯的,当年,我因为酒后轻狂,泄露了猫拳,因而造成悲剧,所以我曾以南柯的名字发过重誓,终生不再出手。”
他瞄一眼龙在空,又看向梦夫人:“我有愧于南柯,所以,我跟南柯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但师娘既然出了这道题,我必须得接,我把我的徒弟带来了,让他跟龙在空比试,他如果输了,那就是我输了,行不行?”
梦夫人楞了一下,瞥一眼王富贵,道:“古语云:‘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也是可以的,你自己可要计较好了,不要到时候输了,不要又来怨我。”
“输了也是我命该如此。”苟如猫看一眼王富贵:“给我师父师娘磕个头吧。”
“是。”王富贵上前跪下,给梦难成梦夫人都磕了头,梦难成漠不关心,梦夫人倒是抬了抬手,也没吭声,很显然,她并不看好王富贵。
王富贵起来,苟如猫看向龙在空:“龙在空,就让我徒弟跟你玩几招吧,不过你可要当心了,输给我徒弟,可就丢人丢大发了,特别是让南柯笑话了。”
龙在空目光如炬,从他脸上,扫到王富贵脸上,王富贵的感觉中,他目光中好像有刀似的,扫在脸上,就像被刀刮过了一样。
“激将计吗?”龙在空哈哈一阵大笑,陡然一收,点头:“好,我就来陪他玩几招,小子,准备好了吗,看掌。”
他大喝一声,一个虎跃,王富贵就感到一阵狂风迎面扑来,一只巨大的手掌,就拍到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