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见有饭,初则二三人入门,不久发声喊,挤成一团往门里边挤。
时文昌见状,大喝一声:“肃静!”
此声不从舌间迸发,却是来自九天,如雷鸣滚滚,震慑人心,三军士卒,闻之心战,不敢放肆。
“排队!”
声音还是来自九天,翻翻滚滚,不断回响,真个如雷鸣一般。
时八这两句,是用技能“小雷音术”喊出来的。听着威猛无双,其实真气见底,不亚于长跑五千米。
士卒受雷音震慑,不觉排好队形,鱼贯而入。时文昌便见军队界面下,军纪一项小小地增了一点。
里八卦,生宫山谷,谷中食堂。老厨师坐在一旁,指点几名生活玩家厨艺,另有几名生活玩家,则指挥“生活喽啰”忙里忙外,端饭烧菜。一份份饭食流水价地往谷外送去。
早餐毕,士气小增三点。
到上午十点左右,校场中只剩几位将领。时八照样将他们请进去,撕卷回琼州。
关胜宣赞郝思文赵楷数人,迟疑不定,在里八卦中,随着时文昌的视角,一转到了琼州城,一转又上了天,乘着几龙一路往西南,不久飞到一处险山。山顶营寨坚固,壁垒森严,如铁桶一般,寨中军兵把守,寨外野兽汹涌,如潮水般冲击城寨,城寨如怒滔中的磐石,纺丝不动。这样的阵仗,这些人几时见过!当时就看呆了眼,看张了嘴。
里八卦中的油条兵,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守城的是他们……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不久,一股恶臭随风传来,兽潮哄然退散。真个如同退潮一般,转眼灰飞。只留下一地兽尸。守营将士,嘻嘻哈哈,出营剥皮抽筋,削肉剔骨,将兽尸处理。有的收起腌制,有的拿回营寨,就地烧烤起来。
午餐时间到了。
时八降下,搭餐。张开遁门,将人放出,营寨顿时一挤。
“时兄!这是何地?”赵楷出门便问。
“这里是琼州七号猎场。我们平时打猎取食之地。”
“彼等何人?”关胜则紧张指着守营的人问。
“这些都是附近的猎户,彼此聚在一起,打猎方便。”
“如此劲旅!竟是山野猎户!”关胜一脸可惜。看着猎户们与官兵们,眼中神色越发复杂。
汴京来的三千官军,来到这里,就好比老鼠进了猫窝,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造次。在这群猎户面前,都小心翼翼,轻声细语。这些人打的虽然是野兽,但那些野兽排出来的阵仗,分明就是围城猛攻。这些人杀野兽的架势,跟上阵杀人也没什么两样,这群软脚油兵,哪里敢看轻他们。
反倒是这群猎户,一个个谈笑自若,从容自如,像招待普通客人一般,一口气拿出十数车兽肉,堆在营中广场,像一座肉山。这规模,骇得军兵们又是一阵冷汗。
猎人们复推出几车美酒,随地烧起大火,叫官兵们随意取用。猎人们也自顾自叉起肉在火上烤,拍开酒坛大口喝起。随口招呼官兵上前喝酒吃肉。
酒香四逸。
不一时,肉香也四逸。
大块吃肉,大坛灌酒,谈笑风生,两群人混成一片。
吃到太阳偏西,收拾现场,休息毕,时八将官兵招呼到营寨中央,以不挡路为原则。静静地看猎户们再次招怪打猎。
这一次身临其境,跟之前在天上远远看着,感觉又有不同。胆小的脸色还是发白,有胆大的,热血喷张,却也跃跃欲试。
时八在旁观察,将人一个个看过去。
打完一波,猎户们再次休息,喝酒吃肉地快活。官兵们刚才站在一旁呆看,肚中酒食尚未消减,只能在一旁干看。
休息毕,再打。
这一次,时八叫官兵中有自愿的,站出来列成一队,在数名玩家的指挥下,站在营寨内圈,冲着外面放箭。算是提供火力支援。
太阳西下,熏退兽潮,架起大片篝火,推出一车车的酒肉,继续大吃大喝。官兵们下午轮流着运动了半天,食欲正旺,吃得甚是开怀。
“这里的猎户,日子过得真是美啊!俺们过年都吃不到,这样的好酒好肉!”时八身旁的大汉如是感慨!此人正是当时第一个进门,第一个领饭者。此人姓包,人称胆包身。为人仗义,威武有力,士卒中威望颇高。资质不错。时文昌遂点他为近卫队小队长,顺便找他了解情况。
“俺们还算好的泥!最近听说房州那里的军士,快两个月都没领着粮饷,一个个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泥!”胆包身喝着两口酒,咬着舌头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当晚人人尽欢,就在山营中露宿,第二天继续打猎。
还是自愿。愿意的便由玩家夹带着到前线打近战,剩下的就在后面射箭。
一个上午打下来,“大获全胜”,己方无损。前线的官兵得胜归来,洋洋得意,耀武扬威,抬头挺胸,整个人似乎都要比后面射箭的人高出一个头来。
虽然很微妙,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荣誉感”一类的东东。
总之,前线鏖战的人,因为自身的勇猛表现,潜意识地,就是觉得自己比内圈躲着射冷箭的人威风。
躲在内圈射冷箭的,也潜意识地自觉没面子。因为。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行选择的。没有谁逼着他们向前,也没有人逼着他们躲在后面。
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出自自己的意志——正是这种自由,展现了他们之间,勇气的差距。从而在战后,产生“威风”的差距。
这些微妙的心理学问题,时八全然不知,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顺其自然。这本来就是他一贯的处事原则:既不喜欢受人逼迫,也不喜欢逼迫别人。各遂其意,自随其便,各称其心。这就是时八的想法。简单,纯粹。
唯一让他的不解的,就是吃过午饭之后,自愿选择上前线的人,猛然增多三成。
军队界面上,士气也是蹭蹭地增长。
士气这种东西,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战斗,胜利。就这么淬炼。
只有军纪,还是不尴不尬的摇摇摆摆,不肯上升。
慈不掌兵。
时八知道,自己的性子,太随意,太闲适,本来就不适合掌兵。军纪要想严明,还得靠别人。
幸好,军中本来就有现成的人选。关胜,宣赞,郝思文,这些人,都不是摆设。
“关将军!宣将军!郝将军!张大叔……军队的士气已经养成。唯有军纪严明一项,尚欠火候,在下闲云野鹤,却是做不来,这件事情,就要拜托诸位将军了!”
“末将等誓不辱命!”
随后,几个凑在一起,做各种策划。
一天过去,军纪值不但不升,反而往下直掉。
时八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骄兵。长胜则骄。这种打猎级别的胜利,一方面增长了他们的自信与士气,一方面同样滋长了他们的骄傲情绪。
第三天,时八撕卷回城。小强,暗夜等一线二线战队成员,都已经在城中等候。时八将他们的两千余人马,也卷进里八卦。随后再飞回七号猎场。
官兵们与猎户们正在快活吃喝。
早餐毕,时八张开天山遁门,将官兵再次收回里八卦,再将转身的一二线战队放出来。
官兵莫名其妙看着这群声势慑人的无名将士,出到营寨,开始如常撒幽紫粉引怪。磨合一阵,时八放出霸王花香。
轰!
天地刹时变了颜色。
里八卦中的官兵们,刹时变了颜色。
官兵们,还有关胜诸将,这才确信,前几天,时八确实没有吹牛皮。之前的那一群人,真的只是猎户,真的只是在打猎。
之前几天的鏖战,真的只是在打猎,比起现在的阵仗,毛毛雨,过家家一般。
现在的兽潮,才是真正的兽潮!
这才是围城级别的战斗!
三军将士,骄色褪尽。关胜等将,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大战之后,漫山遍野,血红的马赛克,遍地流淌,野兽的尸体,堆积如山,随手一点,都能点着一座肉山。时八将三千官兵放出来,着他们亲手收拾战场。
整整费了一个上午,才收拾干净。转身的战斗序列,早就无声无息消失,各忙各的去了。
午饭,官兵们还处于上午的震惊状态,一时都没有心情谈笑。只是机械地吃饭吃肉。这一顿饭没管酒。
饭后,时八什么也没说,只是叫官兵回里八卦。随后,告别了这个猎场。
回到琼州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由关胜等人,在大校场,给这些人操练,整顿军纪,磨砺筋骨,演练战阵。
每隔几天,时八都要去汴京将陆续赶到的官兵带来琼州,带到七号猎场,像是新手训练营一般,磨练几天,再带回校场整顿。
同时还要时不时地,带着这群人去打猎。总不能白养着他们。
打猎用的是幽紫粉。每次战斗,都会有不适应的新兵,或者走背字的老兵重伤。这些正好刺激他们努力训练。
军队的各项数值,稳步提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