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见她神情抑郁,着实消瘦了不少,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好了,别担心,这得空了我亲自去看看!腾*再要是不行,那也只能用催眠法治疗了”
结果还没到天黑,杨府就传来消息,说老太夫人不行了
杨芸自然是吓着了,忙派人来请旨,说要回家探母凤九渊本在审核督察院提交的监察系统改革方案,一听说老丈母快不行了,不能置信地问:“这,这怎么会?”
杨芸说家里派了二嫂子进宫来通禀,断不会有假的
凤九渊就站起身来,命谢宁拿衣服来换,就说去杨芸同去杨芸知道他是一个打定主意就劝不住的人,何况他虽贵为皇帝,但也是杨家的正宗女婿,探视病危的丈母娘也在情理之中,便没有劝阻
杨府上下显然乱了,听着一声:“皇上、皇后驾到……”正门上的人便朝着车驾跪了下去,院里的人则还在没头没脑的乱蹿,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凤九渊牵着杨芸下了车,便从正门往里走,不妨一个小厮迎面撞了上来,若非雷顿拦着,怕是要跟他撞个满怀,便撞下脸喝斥道:“慌什么?”
凤九渊一身便装,是以小厮只以为他是府里的清客相公,抬头一认,才知道是皇帝,吓得当场软了,旁边一人说他是奉命去请太医院正林希孝的凤九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本想发作管家太不会理事,但想到丈母娘病危,也就忍了
到了老太夫人所居的荣熙堂,凤九渊叫来侍疾的杨林,问情况如何了杨林丧着脸答道:“很不好……”凤九渊见他也说不出个名堂,便让雷顿去看看
老太夫人见凤九渊和杨芸来了,竟然还挣扎着要起来行礼,杨芸哭着把仰起上半身来的母亲按了下去,便道:“母亲,你这是何苦?有什么事你就不能说出来么?”
老太夫人拉着杨芸的手,只是流泪
雷顿扫描完老太夫人的身体,道:“身体本没什么大碍的,想来是有什么事情郁结在心底了,过度消耗心力,至少内脏器官正在加衰竭情况很不好”
凤九渊就问太医是怎么治的,结果几个太医都没能达成一致意见,气得凤九渊直跺脚
杨芸见母亲喉节蠕动,蕴满浊泪的双眼尽是苦楚之色,便知有话要说,喝道:“不要干的人都退下”待房里只剩她和凤九渊后,才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女儿求你了”
老太夫人哆嗦道:“没,我没话说,我没话可说的……”然后就哀叹一声:“冤孽呀”
凤九渊道:“太夫人,你是有什么难题,还是有难言之隐?便是天大的事,也得说出来才行别的你不看,看在故去的老大人份上,你也该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一提起杨源,老太夫人的泪水泉涌而下,直叹冤孽,竟然呕起了血来
杨芸吓得脸都青了,她的武功修为虽高,却不像思菊那样懂得术法,只得恐惧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凤九渊叫进来雷顿,一番按抚,算是把吐血之症止住了,可人却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雷顿说老太夫人的器官正在加衰竭,需要急救
杨芸一听,厉声对外喝道:“林希孝来了没有?”
外面有人答说还没有杨芸就道:“快去催,快去”
凤九渊见自己在屋里也是束手无策,便走了出来,叫上杨林问老太夫人为什么会成这样杨林说家里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刘太夫人出事之后,老太夫人便镇日哀叹,哭泣,只说对不起刘家,他道:“……杨刘两家素来交好,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自责于心也是有的她老人家素来小心谨慎,遇事又爱多想,再加上岁数大了,便觉得刘太夫人的遇难,责任都在她一身……”说到这里,杨林叩头道:“皇上,说到底,都怪臣等无能”
凤九渊不胜唏嘘,觉得杨林说得还是有道理的,想着老太夫人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虽说平日里保养得当,无甚大病,骤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便道:“为何不早奏我知道?便是你姐姐,也是今天才知道老太夫人的情况不好了”
杨林说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政务繁忙,哪里敢为这点小事惊动?本以为吃了药,将养些日子便好了,却没料到竟然越来越坏他说:“……只怪臣照顾不周,请皇上重重治罪”
凤九渊也不好再说什么听杨芸叫雷顿,他就对雷顿道:“进去看看”便上正堂去坐着了
没多会子,林希孝来了,请过脉后,就说老太夫人情况很不好,要用针
林希孝的针灸之术天下闻名,是众所周知的,请他来,本就指望靠他的神针能救得老太夫人的性命,听说要下针,大家都自然赞同
杨芸哭得眼睛都肿了,凤九渊怎么劝也没用
这边老太夫人还没救过来,那边就说老太夫人的贴身丫环燕儿跳井死了
燕儿是老太夫人贴身侍候的十个大丫头之一,素来得老太夫人喜爱,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跳井死了呢?凤九渊不明就里,只问为什么杨芸却是当场发作起来,叫人把管家拿来,问他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
管家来了,也说不出个名堂,只猜想燕儿可能是看老太夫人病重,觉得自己有责任,一时想不开,便跳井死了
凤九渊觉得这事实在蹊跷得紧,便让雷顿去看看没多会儿,雷顿回来说人是昨天晚上跳井死的,没法子救了
好在燕儿只是个丫头,大家虽觉得此事不祥,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事
一个多时辰之后,林希孝终于停下了手,来正堂回报说老太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至于能不能好,还得看今天晚上
晚上还有小朝会要开,凤九渊也不能久留,杨芸担忧母亲,在没见到母亲病情好起来是不会回宫的,便下面人好好侍候,又叮嘱林希孝一定要精心治疗,这才走了
小朝会开完已经快要午夜了,打发去杨府探视的谢宁儿回来说老太夫人的情况还是不太好,时有反复,林太医也不能保证救得回来凤九渊只感到心情特别沉重,问雷顿用不用把老太夫人送到凤凰号上去治疗雷顿道:“若是林希孝都没法子,送到凤凰号上也没用老太夫人患的是心病,只要把心结解开,便是不用药也会好起来的”
凤九渊喃喃地道:“她一个老太太,不愁吃,不吃穿,儿孙满堂,富贵荣华无双,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雷顿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嘛”
“我看呀,老太太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以至于出了丁点事,都把它想得天那么大,再加上岁数大了,这才把自己给折腾了进去你觉得呢?”
雷顿道:“兴许是”
第二天起床后,凤九渊就要打发谢宁去杨发探视情况,哪知谢宁却说老太夫人已经殁了凤九渊一惊,道:“殁了?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
谢宁道:“今儿一早,皇后就打发韩大姑娘回宫收拾东西,顺便让韩大姑娘禀报皇上,说老太夫人在今晨卯时二刻殁了……”
凤九渊只感到额头一阵肿痛,使劲地拍了两下,道:“怎么不早点报我知道?”
洗漱之后,匆匆换过衣服,连早膳也顾不得用,便赶到了杨府
灵已经举起来了,杨府上下是雪白一片
到了荣熙堂,凤九渊见杨芸默默地坐着,眼睛虽是红的,情况还算好,便松了一口气叫来林希孝,问老太夫人怎么会如此之快就殁了林希孝说老太夫人上了岁数,身体经不起这般消耗,早已经是油尽灯枯,昨儿晚上不知怎么的,时好时坏的,本以为能挺来,哪知一口气没上来,就殁了
听着林希孝说,杨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到一个月里,两个丈母娘没了,凤九渊心里又岂会好受?但看着杨芸的样子,他又只是打叠起小心劝慰
凤九渊虽是杨家的正牌女婿,但也是皇帝,来看了一圈,着人定要照顾好杨芸之后,就又回宫了之后就是命礼部做点官样文章,他又额外加了恩,赏了杨林之子一个爵位,以示荣宠至于丧事怎么办,也就不是他能过问的了
杨芸虽想以女儿的名义留在家里恪尽孝道,但毕竟是皇后,是国母,没得道理违背礼制为臣下守灵的道理,天黑前也就赶回宫了
凤九渊听说她回来了,特地把小朝会拖推后了一个时辰,来看她
见她一身素服,凄楚欲绝,便将她一把抱住,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素来豁达,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杨芸伏在凤九渊怀里,情绪突然崩溃,呜呜地抽咽了起来,哭得是伤心欲绝凤九渊劝不住,只得任由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