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吃得怎么样?”龙图随意的走到杨松面前笑道。
杨松勉强笑了笑,道:“可以。”
“那就好,本来想让你休息一下,但是想到你刚刚才睡醒,就没这个必要了。”刘霄在一旁笑道。
杨松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精神。”
“精神就好,跟我们来吧,有些事情跟你说。”龙图看了眼餐厅内其他朝这边看过来的盗梦者们朝杨松笑道。
跟着龙图一行人,杨松来到了一间会议室,不算大,灯光比较昏暗,杨松莫名想到了他第一次和郑老见面,也是在这种光线昏暗的小房间内。
“从你们进入梦境之后,一共过去了五天半的时间。”龙图坐在了沙发上,刘霄也坐在一旁,一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在一旁打开了一个笔记本电脑道。
“嗯,梦境的时间应该和现实是一样的流速,缇娜本来是要把梦境的时间翻倍的。”梦境的经历,让杨松成长了不少,别的不说,在梦这一方面他还是可以说些一二三出来的。
龙图和刘霄对视了一眼,刘霄笑道:“关于清醒梦,还有盗梦者的资料,我们都看过了,这些我们知道的。”
“恩恩,那你们说。”杨松有些尴尬,看来是班门弄斧了,想尽办法弄清楚梦境秘密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啊,眼前这两个只怕才是最想弄明白的吧。
“你们在梦境之中的经历,我们都了解了,但是我们还想从你这里,再听一遍。”捧着笔记本电脑的男子抬起头看着杨松道。
杨松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些身份不一般的人最是多疑,却也想不到居然能够多疑到这种程度,来吃饭之前,就已经问过了所有人,没想到现在还要再问一遍,到底是有多么不信任自己呢?
不过心底质疑只是放在心底,杨松还是如实的将自己在梦中的经历说了一遍。
那名年轻人一直在做着记录,手也在飞速的敲打键盘,似乎在记录杨松说的话,整个房间里面只有杨松一个人的声音。
“……到最后,汉默发现他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清醒了过来,我们也跟着清醒了过来。”杨松说完了,这五天的经历杨松足足说了半个小时。
龙图朝年轻人看了一眼,道:“记录好了吗?”
“记录好了。”年轻人郑重道。
“好了,你去吧。”龙图道。
年轻人起身,利索的离开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年轻人始终都是有朝气一些好,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老气得很,一点都不像我们以前那一辈人了。”龙图呵呵笑道。
杨松眉毛一挑,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耳熟,他记得当初郑老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莫非老人家都喜欢感叹人生不成?
“那可不,都喜欢有朝气的人。”刘霄随意的坐着,朝龙图笑道。
“但是这样的人,做事不靠谱啊。”龙图啧嘴道。
刘霄呃了一声,疑惑地看了眼龙图。
龙图朝杨松道:“小杨,其实把你喊过来,纯粹是我个人想法,在这个房间里面的监控器,已经全部被撤掉了,你的回答,不论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刚才做的才是正事,上头需要你的原话,才能真正的相信你确实经历了什么,这一点我无法反对,毕竟我们都是靠着他们吃饭的。”
杨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想必,你曾经在各个地方听说过陈瑞天这个名字吧?”龙图笑道,提到了龙图,他苍老的面庞似乎露出了一股笑意。
“嗯,在缇娜和陈默那里听过。”杨松道。
“嗯,陈娜这孩子,居然瞒着我偷偷去了国外,龙二也帮她瞒着我,所以我一直到最近才知道她已经接了她父亲的班,我还真成了一个老头子啦,唉。”龙图苦笑道。
杨松和刘霄俱是不说话,都不知道龙图想说些什么。
“陈瑞天是我的学生,他很聪明,也很听话,十六岁开始,就一直替国家工作,游走于世界各地,扮演着各个身份,只要国家需要,他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来完成国家安排的任务,我很喜欢他,甚至将他当作了我的接班人来培养。”龙图轻声说着。
“他有一个好朋友,叫龙傲天,不用好奇这个名字,这是他十四岁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他妈妈死得早,从小没人管,所以性子一直很叛逆。”龙图笑道。
“龙傲天是我的儿子……”龙图停顿了一下,道:“他喜欢科学,并且是一个十分狂热的科学家,这一点我很支持他,但是他做了一件很冲动的事情。”
“之前说了,他很年轻,年轻人,心底总有些想法不愿意跟别人说,有一次他旁侧敲击的询问我,是不是可以去国外研究人体科学,我反对了,并且警告他不能出国。”龙图慢慢的说着。
“于是他出国了,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年轻人,和我们这些人想的地方有截然不同的地方,他们要做的事情,哪怕是用死来威胁,都不可能拦住,然后他便在国外参加了一个研究机构,并且凭借着他的本领,逐渐成为了机构中最为核心的科学家,我后来也知道了,也没多想,就算是在国外,不过是研究科学而已,又能强到哪里去呢?直到他邀请了陈瑞天一同参与研究,我才知道,他为之效力的对象,居然是美国军方。”龙图苦笑道。
“任何事情,设计到军事,就绝对不是一般的事情,他以为陈瑞天会替他保密,但是陈瑞天选择了告诉我,我不可能拒绝这种诱惑,所以我秘密组织了行动,准备盗取这个机构的情报。”龙图道。
刘霄震惊的看向龙图,失声道:“原来是你……”
“对,下这个命令的人是我,陈瑞天暗中协助,在研究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他盗取了情报,并且准备炸毁那个试验基地,可是谁也想不到,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我儿子的一时冲动破坏了。”龙图苦笑着看着刘霄。
“他不忍心他培育了六年的实验体被炸毁,所以他冒险偷出了两个实验体,却在逃跑的时候被美国特工杀死,他的冲动,导致了那场计划的破产,二十六名潜伏在美国的特工被杀死或抓捕,当初我们以为陈瑞天也死了,谁知道他居然在三年后带着龙二和缇娜回到了中国,只是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却被外国特工暗杀,永远的躺在了床上。”龙图慢慢的说着这些往事,原本有些精神的面孔一下子再次便会苍老。
“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有时候我也会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拷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如果我没有暗中计划,我的儿子即便在国外,至少不会死去,我时常问自己,到底后悔了没有。”龙图自嘲一笑。
“这件事你没有做错,陈瑞天带回来的情报里面的科技,足足把中国的科技提高了一个档次,他是国家的大功臣。”刘霄却说道。
“你们而言是这样没错,可对我来说,再大的收获,也比不上我的儿子一条命。”龙图蜷缩在沙发里面,看着杨松笑道。
“小杨,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年轻人总是有一些自己的主张,也有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要再问你最后一次,对于你的能力,你到底了解多少?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龙图盯着杨松的眼睛道。
杨松还沉浸在龙图所说的往事之中,他惊叹于陈瑞天所做的事情,也悲叹龙图儿子的冲动,所以听到龙图的话,还是报以最真挚的回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没有任何征兆,不过您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我知道该怎么做。”
龙图欣慰的笑了笑,道:“这五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做好准备吧,全世界等着你给它一个解释,你也需要给人类一个解释。”
杨松愣住了,他想过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也想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才刚刚醒过来,从那个差点葬送了盗梦小组的梦境之中回来,便要面对这个事情。
沉默了一会,杨松突然笑了,道:“我知道了,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杨松的表现让龙图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松,笑了,笑得很开心,道:“希望你能够肩负其全人类生命的责任,我谨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希望你以后能够依然留在中国,这对中国有很大的好处。”
“我明白了。”杨松郑重的点了点头。
“去吧,好好的想一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龙图笑道。
当杨松离开,刘霄唏嘘道:“想不到,龙老,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是啊,我们共事了那么久,也终于到头了。”龙图缩了缩,让柔软的沙发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看起来有些颓废,却也有些终于解脱了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