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情况,他觉得小路两边那一望无边际的树林里面布满了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这些树居然会自主伸出一条树根来捡回自己的树枝,如果树枝被人拿走,甚至还会强行夺回!
杨松觉得这些树如果没有有效的武器,那么根本别想将其彻底杀死,更别说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棵树,一旦这些树真的活了过来,对自己大打出手,杨松相信人类的未来会真的岌岌可危。
一滴冷汗从杨松的额头一路流到鼻尖,却没有心思去擦掉,他意识到自己要是一不小心选错了方式,就算自己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这里无数的大树蹂躏的。
杨松并不知道龙图后来发现的东西,所以还一直停留在之前陈默跟他推算的死亡次数叠加方程式,也就是那个2的死亡次数次方数,当然,别说一万次,估计不用上百就可以让全人类死光吧?
死亡和全人类灭亡的威胁第一次让杨松动容,他开始后悔自己要代替陈默来探路了,现在回也回不去,朝前也没有出路,一旦出了问题,复活也不顶用,而陈默,就算是死,顶了天也就死他一个人,自己要是死了,可就真完了。
“怎么办?”杨松浑身颤抖,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软起来,平安走过一遍来回的小路现在却成了可能导致全人类灭亡的导火索,这比泰山压顶还要可怕的重担现在全部落在了杨松的肩膀上。
视线控制不住的朝后看去,随即失望的转了回来,他多么希望陈默和缇娜可以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就算没有他们两个,至少来个胡斐也行啊。
不过一想到他们三个人现在估计同样被迷失在这条小路之中,杨松就不抱希望了,现在四个人彻底走散了,他单独一个人走在最前面,而陈默和缇娜则在中间,胡斐就在最后面。
胡斐能不能找到车子况且两说,杨松觉得那辆车子很可能已经消失在这条路上,胡斐这一去估计也和他一样找不着北了。
至于陈默和缇娜,杨松并不怀疑他们的智商,自己都能发现的疑点,他们不可能没发现,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想如何破解,但是自己呢?
“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会难到我?杨松你要相信自己!绝对不能被这些牛鬼蛇神打倒啊!”杨松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可是心底那揪着心的感觉始终驱散不了。
杨松没理由不焦急,不害怕,即便他从小失去了双亲,但是他这一生还是遇到了许多值得他重视的人,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死,他真的不想再重现高争死亡的那一幕。
挣扎着站了起来,杨松咬牙看着两盘的树林,他知道,如果害怕的话,自己永远都找不到办法,还不如就这么走下去,走一天走不出去,他就走两天,总归,不能放弃这一切。
时间缓缓流逝,出乎杨松意料的,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疲劳的感觉,但是这只是身体的不疲劳,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一切都是在梦中,任何反常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杨松的精神却受到了严重的摧残,现在还在走着,只是因为他心底的一股气没有散掉,他不敢让所有人都因为自己而死亡,他不想背负毁灭人类的骂名,虽然真的发生了便不会有人再骂他,可是这个想法更加让杨松恐惧。
行走的旅途之中,杨松也不断的思考,到底是什么存在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可怕的能力,为什么自己能够连接全人类的身体?为什么自己在梦中死亡会如此规律的导致其他人跟随着死亡?这一切难道背后真的是一个至高无上掌控人类的存在在作祟不成?
可是这不是杨松能想出一个所以然的,不断重复的行走,有时也会癫狂的疯跑,但是不论他如何奔跑,如何慢走,停顿不动,周围的一切就是那么寂静,并且没有一丝变化。
杨松知道,并不是没有变化,而是一直都在变化,所以才看起来没有变化,这些树和地面都在随着他的移动不断的做着变化,这让他永远都走不到小路的尽头。
同时,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没有任何可以看到时间流逝的道具,天上的太阳也永远在正上方,就好像时间也暂停了一般。
喘着粗气,这真不是累的,自从进入了这片森林,一切都是那么诡异,原本拥有近乎媲美现实真实度的梦境世界仿佛唯独忽略了这个森林,他的身体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也感受不到饥饿。
杨松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在这个鬼地方,人都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没有变成疯子,多亏心底那份责任,和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在下半身成为了残废的那段时间内,杨松经历了一个外人绝对想不到也不敢想象的心理历程,明明可以想办法回复原状,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他偏偏就承受了下来,虽然最后被陈默一个偷袭给了结了那个破烂身体和四条人命,但是这段回忆却让杨松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通过这段回忆,杨松更加确定了自己所需要具备和承担的东西,对全人类,杨松愧疚多过热爱。
也不知道是哪位哲人说过这句话,越是对某个人愧疚,就越可能会疯狂的爱上这个人,这也许不是爱,而是不得不尽的义务。
看向了那片森林,杨松眼神坚定的转过身子,走进了那片森林,他没有和陈默缇娜那样的智商,也没有胡斐那样的战斗力,他所能凭借的,只有看起来十分愚昧的勇气,和那么一点点完全不可靠的运气。
既然在小路上找不到路,那就从这片森林走出去,不论如何,人不能被尿憋死,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迫使杨松走进森林的重要理由,那就是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再这么走下去,可能出路还没找到,他人就疯了。
当脚迈进这片森林的时候,杨松居然感觉到灵魂的雀跃,他实在是走厌了那条布满小石子和黄土的鬼路,现在踏上让他忌惮重重的森林,居然反而让他欣喜不已。
对自己心态的变化,杨松了如指掌,却只能苦笑,就好似蹲监狱的犯人一样,当他迈出监狱的那一刻,想必他的心情和自己会是一样的,这就是自由的重要性。
不自由,毋宁死,杨松对这句话深有感触,他既然已经走进了这片森林,就已经将生死置之脑后了,接下来的一切他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也绝对不会强求。
陈默说的没错,一个善良的自己,绝对比冷血的自己要对人类更好,但是还有一点杨松觉得需要自己补充上去,若是自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懦夫废物,那才是人类的灾难。
人都是善变的,趴在废墟之中的杨松在经历的死亡的绝望之后,生命对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所以他要活着,而残废之后的挣扎,却让杨松将求生的欲望嫁接到了全人类的身上。
就在这条小路上,杨松却知道了,现在人类最需要的,不是他尽力保全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而是需要通过不断的战斗,来保全人类的性命,即便终究会牺牲某些人,可逃避是他永远不需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