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还是抓紧替老郑看看吧。”
陈景无奈摇了摇头,这馋嘴的道人啊。
梁丘道人嘿嘿一笑,示意老郑带路,进入卧房之中。
老郑家卧房不大,却布置得精巧整洁,一点也不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两口。
也难过会成为邻里羡慕的恩爱夫妻。
陈景也会亲切地称呼老郑妻子为大娘。
这位大娘平日里待人极好,院子里种的一些瓜果蔬菜都会第一时间分给邻里普通。
为人更是热心直爽,谁家有个争吵都回找她劝解。
此时此刻,这位大娘正沉沉昏睡,卧床不起,脸色也是异常的惨白。
梁丘道人才一靠近大娘,稍稍掐了掐手指,就转身看向陈景。
似笑非笑:“这件事可与你陈掌柜有关系啊。”
陈景与老郑彼此对视了一眼,一脸的疑惑。
尤其是陈景更为不解,这件事怎么就与他有关了?
“道长不要打哑谜,要说什么就说吧。”
梁丘道人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一切皆有因果,因就是你。”
陈景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云里雾里的道士尽瞎说话。
“嘿嘿,放心放心,交给贫道吧,吃人的嘴软,贫道从不欠人情。”
道人走到床'头,伸出一只手掐成道印,正要施法时候突然顿住。
“不对不对。”道人忽的停下手上动作,嘀咕道,“返璞归真,返璞归真,可不能被他看扁了。”
身着青衣的道士揪着自己的小胡个子,挤眉弄眼,也不知道在想个什么。
“老郑啊,你家里有没有布袋?”道人问道。
“布袋?有有有,道长要布袋做什么?”
老郑看了眼道长,又看了眼陈景,怎么感觉这算命道士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嘿嘿,你就先别问了,先把布袋拿过来。”
道人神神叨叨,也不具体说明,一连神秘地看着陈景。
老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也不管那么多,很快取来了一只布袋,交给梁丘道人。
道人笑道:“陈掌柜,帮忙关门关窗。”
陈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想到这道人先前展露的实力,还是跟着照做,把整件卧室给封闭起来。
就在这时候,走进三四个中年妇女,身边还跟着一白胡子郎中。
“老郑啊,我们给你请来了宣宁府最好的郎中。”
“嫂子只是小毛病,你别着急啊。”
“对啊,那什么巫医都是胡说八道的。”
……
几个妇女冲进房间,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才注意到里边还站着两人。
一人有些眼熟,似乎是长宁街新华书肆掌柜。
一人看着面生,穿着道袍,难道又是老郑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驱鬼道士?
唉,这老郑真是病急乱投医,老请些江湖骗子。
其中一名胖大妈走到老郑跟前,低声道:“老郑,赶紧让郎中看看吧,可别再被骗了。”
老郑求助似的看向陈景。
陈景朝着几人拱了拱手,“各位大娘,我是新华书肆掌柜的,大家应该也见过。这位道长是我请来的高人,还请让道长出手试一试。”
胖妇人一口回绝:“不行,老郑家里本来就不宽裕,你找来这江湖骗子等会又要狮子大开口,谁家里扛得住?”
郎中咳嗽两声道:“在下行医多年,定能要药到病除。”
梁丘道人拎着布袋,看了眼妇人,又打量了眼郎中,笑道:“这里的东西没那么简单,你把握不住的,听贫道一声劝。”
郎中正想要反驳,可瞧见一旁陈景锐利的眼神,背后又挂着一把长剑。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便又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这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就让道长先试试吧,咱也不收钱,老郑你还不信我吗?”陈景笑道。
“信,当然信。”老郑自然是对他一百个信任,只是对这邋遢又不靠谱的道士有点怀疑。
几名妇人还想要再吵闹,被老郑拉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后就安静下来,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嘿嘿,那贫道可要动手了。”
梁丘道人检查了一番,确认门窗全部封闭后,把一扇木窗开了个小缝隙,布袋恰好可以设在窗户外头。
接着挥动宽大的袖袍,似乎在驱赶着什么。
一旁观看的大妈大娘面面相觑,这油腻的道士在搞什么鬼?
白胡子郎中“嗤”的一声笑,不屑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乡野道士。
梁丘道人没有在意他们,兀自挥动着袖袍。
渐渐的,屋内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如诉如泣,令人毛骨悚然。
屋内众人听到声音后,都被吓了一条,环顾一圈,却有什么都没有见着。
陈景的视线从郑大娘身上转移到道人身上,锐利的视线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而那设在木窗缝隙上的布袋像是在被吹气,不断胀大。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大娘竟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老郑大喜,他这老伴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
没想到这道长是有真本事的!
如此持续了好一会,突然听见一声破裂声,布袋炸裂开来。
屋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梁丘道人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唉,返璞归真手段果然不容易。”他说道,“还有没有布袋,再给贫道来几个。”
“有有有,我家就在隔壁,我回去拿!”
胖妇人第一个答应,经历过刚才那场景,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眼前这位道长定然是有真本事的啊。
就连白胡子郎中也是钦佩地看向梁丘道人,大气也不敢喘。
很快,妇人从家中取来三个布袋子。
梁丘道人把三个布袋子套在了一处,这样便结实了许多。
“把其他窗户门都关紧吧。”
道人没有抬头就这么说了一句,妇人和郎中立即照做。
“陈掌柜明白了吗?贫道说得没错吧?”道人一边架设布袋,一边笑道。
陈景感慨道:“道长好手段,确实是和陈某有些间接关系。”
他看了眼郑大娘额头上的黑气,大概已经明白了此间因果关系。
道人架设后布袋后,又在屋内挥舞起长袖,随着他长袖挥动,仿佛有风声阵阵而起。
风势越来越大,风声越来越响。
落在旁观众人耳朵里,就像是有鬼魅痛苦惨叫哭泣。
陈景则是紧紧盯着屋内的变化,那些飘散在屋内的气息,更是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
“果然如此。”
持续了大概一炷香时间,梁丘道人以极快的速度收拢布袋,给布袋打上一个死结。
“好了,打完收工。”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老头子?”
“哎,在这呢,我在这!”老郑热泪盈眶,冲到床头,紧紧握住老板的双手,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邻里妇人也是跟着感慨,纷纷上前问候。
梁丘道人给陈景使了个眼神,两人默契一笑,离开了屋子。
白胡子郎中还想要向高人请教几句,可一出门,早就不见了两人踪影。
“唉,果然是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