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应到陈景的注视,尚未完全出鞘的宝剑微微震颤。
随着颤动幅度越来越大,周遭的石块都被震碎,化成碎石散落在地。
陈景走上前,凝神静气,缓缓伸出双手,握住了剑柄。
冰凉的触感从手掌上传来,同时升起极为熟悉的感觉。
仿佛这柄长剑就是自己身体的另一部分。
他将体内仅剩的那么一点微薄法力涌入剑身。
又有剑意缓缓汇聚到其上。
就像是感受到老朋友的呼唤,半埋在地底的宝剑轻鸣一声。
隐隐的光华自地底透出,映照在他面庞之上。
陈景全神贯注,大喝一声,终于将宝剑从地底拔出。
只见剑身长三尺七寸,淡青颜色,剑柄古朴的花纹在剑光下显得栩栩如生,有如活物。
他将心神投入剑身之中,长剑则光芒大作,淡青色的光芒环绕在周围。
看去有如青藤缠绕。
“好剑!”
陈景大声赞叹。
他为了这柄剑,收集了不少锻剑的宝材,且秦老为之花费了不少心血。
最后更是与他的精血相融,虽然取得宝剑的过程有些许风波,不过最后也算是有惊无险。
陈景握住长剑,越看越是喜爱,让他回忆起了曾经青春年少时候。
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就这么静静看着,越看越是心喜,越看越是沉醉。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热爱,长剑剑鸣不断,清脆动人。
“走了,是该下去见见朋友了!”
陈景自言自语了一句,握住长剑从高空中直接跳落。
穿过层层云雾时,他用剑一扫,借着剑势,放缓了下坠的速度。
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在岩壁底下,秦松阳早就带着三名秦氏族人等候着。
“陈小友终于下来了。”
秦松阳的面色明显不太好看,手中还拿着一块手帕,随时要咳嗽的模样。
“幸不辱命,终于得到了这柄好剑,多谢秦老相助!”陈景抱拳道谢。
“哎,你我忘年相交,何必这么多礼,这柄剑可是合你心意?”
随着秦老的话语,其余的秦氏族人纷纷把目光投来,齐齐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时隔多年,老祖宗再度锻剑,果然是技艺惊人,宝刀未老!
“不知小友可想好了剑名?”秦松阳问道。
陈景摇了摇头,一时间还没有想法。
他看向悬挂在秦松阳腰间的南溪剑,再又望去自己手中的宝剑。
起名字这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苦难了。
总不能叫绝世好剑吧?
陈景心里吐槽了一句。
想着来到此方世界以后的种种,他忽的笑道:“陈某在宣宁府开了书肆,经营生意,流连市井,称不上大富大贵,离所谓剑仙也差了好远。”
“不过这般生活却是陈某最享受的,宁静安详。嘿,凡人凡尘,多姿多彩。”
他提起了长剑。
“秦老且看此剑,剑身淡青,便称为青尘剑,如何?”
“青尘剑,好名字!好剑!”秦松阳用力鼓起掌来。
就在这时候,秦老腰间的南溪剑突然震颤不已,轻微的剑鸣声源源不断。
“哈哈,你看我这老伙计不服气了!”
老人握住南溪剑,放声大笑起来。
一旁的秦氏三人也跟着乐呵呵笑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老祖宗笑得这么畅快了。
短暂的大笑过后,秦松阳像是岔了气,剧烈咳嗽起来,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苍白了不少。
“老祖宗,您没事吧?”秦远过来问道。
“没事没事。”秦松阳摆了摆手,打量了一会陈景。
“我观小友浑身剑意激荡,难道是取剑时候又有突破?”
陈景点了点头,“确实又有些感悟。”
“好!”老人咳嗽了几声,“此处是小友得剑机缘之地,小友可在这里静心练剑,绝不会有人来打扰。”
说着,又对着秦远吩咐了几句,而后慢悠悠回了自己屋内。
秦远给另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开了岩壁所在。
“陈掌柜就安心在此练剑,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说完后,也是离开了此处小院。
陈景没有推辞,因为他在握住青尘剑时候确实有诸多感悟涌上心头,使得他一身剑意激荡。
这才会被秦松阳看了出来。
既然秦老有这般好意,他便顺水推舟,走到岩壁底下,盘膝而坐。
他缓缓闭上眼睛,两年来的种种事情,走马观花般过了一遍。
尤其是今日凝聚虚剑,以大道气势压人的情形,更是令他心生激荡。
他想起了自己修炼的《青玄感应篇》,忽的伸出了右手,体内孱弱的法力开始凝聚。
按照着感应篇当中的记载,他用力把手一翻,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悬空浮起。
又忽的重重击打在岩壁上。
“这算是隔空御物的手段吧。”陈景笑了一声。
他如今应该是正式踏入了修行行列。
算是个勉强拥有法力的感应期菜鸡练气士吧?
想到此处,他将法力涌入青尘剑中,尝试以法力御剑。
同时,又以剑意配合,逐渐去把握法与剑的平衡点。
暗淡的天色中,有一层薄薄的光圈环绕着他,阻挡着外边一切。
如同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新世界。
等到夜空彻底漆黑,下弦月升起时候,一名秦氏族人慌忙闯了进来。
“陈掌柜,不好了!”
陈景从入定中醒来,看向那人,“怎么了?”
“老祖宗快不行了!”秦氏族人几乎快哭出声来。
“什么!”陈景霍然起身。
“快带我过去!”
他与那名族人很快赶到秦松阳卧室。
屋内已经挤满了秦氏族人,大多是秦松阳嫡传,将近百年的开枝散叶,已经是个庞大家族。
已经有几名女子与幼童开始低声啼哭起来,气氛悲凉。
秦松阳半躺在床'上,面容毫无血色,双眸低垂,就要从此长眠而睡的模样。
“没什么好哭的,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本了。”
“老祖宗!”
一位最受秦松阳喜爱的孙女倒在地上,泪水不断。
秦松阳瞥见瞧见进了屋子,好似回光返照,耷拉的眼眸亮了起来。
“陈景,来这边坐。”他想要起身与陈景说话,可浑身无力,只能躺着招呼陈景过来。
秦氏族人让开一条道路,让陈景走近。
陈景走到老人近处,更清楚地感受到秦老身上的生机流逝。
只怕是时日无多。
他轻轻坐在床沿。
“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