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心思婉转间,突然黄药师开口道:“贤弟,她是金国的重要人物,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洪七笑道:“要我说这姑娘看着不错,若还能烧一手好菜,不如苏兄弟考虑下我刚才说的话。”
两国交兵,那是男人的事,跟妇女儿童无关。故而洪七虽然知道阿芜是金人,却没什么敌视,何况这女子温婉可人,显然是汉女。
苏离微微一笑道:“我瞧你们更想知道她是谁吧,她父母都是汉人,后来母亲随了金主完颜,因此被完颜养大,现在金国的完颜匡正打算让她做自己的儿媳,那些萨满正是要护送她回去的。至于洪帮主要找的那幅画,已经给她烧了。”
他此前要阿芜不透露自己身份,自是不希望阿芜说出惹洪七、黄药师生疑的话,现在自己主动说出来,亦是要给两人一个解释。
而且他只是隐去了一些事,倒是没有说谎。
洪七向阿芜道:“那画果真被烧了?”
阿芜点点头。
洪七拍手大笑道:“事情既然办成,那咱们就此别过。”
他持着绿竹杖,沿着湖边离去,渐行渐远,只是不时有叫化唱的莲花落声音袅袅飘荡着。
苏离道:“洪帮主真是洒脱人。”
阿芜大着胆子问道:“这位洪帮主到底是什么帮主?”
苏离道:“丐帮帮主。”
阿芜道:“哦。”
她对江湖事却是不甚了了,其实她心下更想问一句,“你呢。”
黄药师在一旁道:“贤弟打算用她让金主和完颜匡投鼠忌器吗?咱们两人联手,无须用这些手段,也有损你的英名。”
苏离微笑道:“我自是没这个打算,何况完颜匡哪里是能因为一个未过门儿媳而被威胁的人物。不过她长在金国多年,又是个爱慕文学的主,我便想从她这里得知一件事物的下落。”
原来苏离知晓黄药师聪明机警,一般的理由是瞒不过他,于是心中早有定计,将万寿道藏的事与黄药师分享。这样一来,亦足以报答黄药师的情义。
而万寿道藏上可能有的黄裳武学领悟,必定不及九阴真经博大精深。因为黄裳创出完整的九阴真经,已经是他刻录道藏之后数十年的事了。
但其领悟,必定含有道家武学的妙旨,对于修行金关玉锁诀的苏离自是大有好处,黄药师修习武功非是道家一脉,却也当有些收获。
如此一来,既能还人情,又不会泄露阿芜身上很可能和九阴真经有关的秘密。而且那幅画到底和九阴真经有干系没,现如今也做不得准。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既然要除掉完颜匡,万寿道藏自也是势在必得的。
因此苏离便把万寿道藏的事老老实实向黄药师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道:“此前却是有些私心,没有将此事说与兄长。”
黄药师释然道:“那时你我相交尚浅,你不说是应当的。而且为兄修习的武功亦是自有道理,那万寿道藏上的武学未必就对我有帮助了。”
苏离微微一笑,他知道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前,黄药师等人都是自认为天下无人能胜过自己。
后来论剑,王重阳压过其余四人一头,才使黄药师、欧阳锋等人对真经大生觊觎之心。毕竟以前老觉得没人能打败自己,突然出现一个高出自己的人,那争强好胜之心如何压抑得住,自是要谋求进步,对九阴真经的渴望当然要比起初强烈许多。
可以说第一次华山论剑,五绝中的四绝争的都不是九阴真经,而是那天下第一的名头。
苏离道:“在入中都前,兄长别忘了另外一件事,咱们说过要和山东、河北的豪杰过过招的。”
黄药师一笑,说道:“都是些土鸡瓦犬之辈,路上顺手就教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苏离转道山东除了海路方便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重振铁掌帮的声威。要知道跟江湖豪杰讲道理是没用的,必须得用实力说话。他和山东诸海商交好,可是铁掌帮如今实力大减,难免让往常那些武林同道对苏离和铁掌帮失去信心。
他虽则劫了一次官船,但还不够。
非得将山东河北的好汉折服,今后铁掌帮和他那些生意才好做。这对铁掌帮的势力壮大是有帮助的。
那丐帮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亦不是因为行侠仗义,而是帮中弟子十来万,且高手众多,降龙十八掌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否则哪里当得起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来。
阿芜在一旁插口道:“万寿道藏我知道,年初给我……”
她看了苏离一眼。苏离对她颔首。
阿芜才继续道:“我父皇将它赐给了太师。”
黄药师道:“那倒是好事,就不用麻烦了。”
苏离笑道:“金人肯定要搜寻你的下落,这一路上,阿芜姑娘你便蒙个面纱,或者戴个斗笠吧。”
黄药师道:“我给她做个面具也成。”
苏离道:“她皮肤娇嫩,还是不要戴面具了。”
阿芜脸一红,心道:“他真的很关心我,希望他能将我平安送回舟山外祖的家里吧。”
苏离心道:“这女人过目不忘,过耳成诵,实是个能帮我处理帮务的人才,只将她送回南方安顿实是可惜,还是想办法让她留在我身边比较好。”
一想到那些繁复的帮务有了解决的办法,苏离看向阿芜的目光更是柔和。他一开始就该想到的,还是打打杀杀习惯了,这种能力可比收个武林高手做属下更有用。
而且他料阿芜在南方无依无靠,届时只能依靠自己,收服她大大的有把握。
阿芜给他目光瞧得心砰砰跳,又想到洪七的话,暗道:“他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这时她又感到一股不善的目光,却是黄药师的。
黄药师心道:“贤弟到底年轻,容易为女色所惑,这女人来历不正,我得看紧点。”
他孤苦惯了,乍然遇到苏离这样的投契的朋友,嘴上虽不说,心里却不免开始处处为苏离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