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速度的话,这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物种,自然是一只名叫曹孟德的生物。
其次,便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谣言。
谣言这种东西最是离谱,离谱之处不仅在于它本身有多离谱,还有它那离谱的传播速度。
越是离谱的流言,传播的速度反而会更离谱。
关键是……还有人愿意信。
正如当年徐州新政刚颁布的时候, 因其中有一条勒令寡妇改嫁,大家都在私下议论纷纷,说林子初此人有特殊癖好,不仅酷爱幼女,还见不得哪家有节妇,一旦见到, 便要据为己有, 囚做禁脔。
就算自己用不完,宁愿让其改嫁便宜别人,也坚决不会留着。
流言一经发酵后,最后自然是面目全非,竟变成了林子初此人丧心病狂,不仅喜欢***女,更是连模样清秀的男娃娃也不放过……
发酵到最后,风向转变之离谱,纵然是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的林朝,也不禁为之汗颜。
因为他们说,刘备之所以如此信重林朝,正是因为二人曾经发生过某种负距离的关系, 所以才会将一州军政大权下放……
对此,林朝是断然不敢辩解的。在后世当宅男时, 他就吃过这种亏,越描越黑是肯定的。
你越是反抗, 吃瓜老哥们就越兴奋……
不过自那以后,林朝为免别人诟病,就刻意与刘备保持了一定的物理距离, 丝毫不肯与刘备有任何身体层面上的接触。
至于把臂同游,抵足而眠这些技能,刘备更是压根不要妄想有施展的机会。
厚颜无耻如林子初一般,尚且如此恐惧流言,更何况泰山世家们那群凡人。
他们不仅恐惧,而且还信了,甚至信得深沉……
戏志才派人散播的流言,内容其实不多,大抵是添油加醋说些林朝的坏话,说他此行泰山,是要对一众泰山世家不利之类的云云。
这个流言一点都不可怕,但人心真的很可怕。
世家中人当然不全是蠢货,也不可能全是人才,但基本都读过书,有一些见识,明白该用前因来推断后果。
于是,事情的变化很快超出了预期范围,甚至开始变得失控。
他们根据林朝之前在徐州两番屠戮世家的行为,推论出了一个堪称惊世骇俗的结果。
内容大概如下——
林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开口向陈登说道:“元龙,暗中的敌人已经出招了,这完全在某的预料之内。令某想不通的是,如此荒诞的谣言,居然也会有人信。泰山世家皆如此愚蠢,以后怕是不堪大用。”
陈登:“……”
长史,他们为什么会信,您心里没点数吗?
若不是您在徐州和郯县开了杀戒,这种层次的流言,又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深入人心。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您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望着摇头叹息,一脸苦恼之色的林朝,陈德眼中的鄙视几乎毫不掩饰。
林朝感慨了半天,才继续开口问道:“羊氏那边……什么反应?”
“回长史,羊氏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切如常。”陈登拱手道。
“看吧,某就说这世上还是有聪明人的!”林朝大笑道,“还是羊氏家主懂某,知道某不可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这才是玄德公治下的良民,等此事过后,某定要重赏羊衜!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羊衜这次表现的不错,元龙你说,某该赏他些什么才好?”
陈登:“……”
长史,虽然属下愚钝,但你这思维也太跳脱了些吧!
眼下谣言传得满城风雨,事情还没解决,你却在考虑如何封赏羊氏……
这合理吗!
但林朝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看见陈登的脸色,甚至还在自言自语道:“要不……某干脆收羊衜的幼子为义子,元龙以为如何?”
羊祜这小子,可不能放过啊!
羊衜也就这点价值了,总要榨干才好。
不过转念一想,羊祜这小子好像是公元231年才出生……
林朝掐指一算,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好家伙,还有近三十年才出生呢,到时候我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说不定辞官不做,都归居乡里了,还要这小子有何用!
羊衜这家伙身体也够好的,五十多岁还能生出儿子来,简直是我辈楷模。
要不……让蔡琰那小娘皮给她妹妹写封信,催促蔡贞姬赶紧生儿子,让羊祜提前三十年出世?
嗯,这主意不错……
林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脸色时雨时晴,看得陈登面色一阵抽搐。
林子初,你冷静点!
“长史,属下以为,是不是先平息外面的流言,再谈封赏羊氏之事。”
陈登不愧出身下邳名门,纵然心中有一万句MMP想讲,但脸上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涵养,甚至连劝谏之词都很委婉。
林朝这才如梦初醒,想起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元龙说的是,眼下流言传得满城风雨,也不能不管。”林朝笑道,“不过羊氏作为泰山一众世家之首,身为家主的羊衜若是不相信这些流言,那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闻言,陈登惊得眼皮直跳。
怎么,长史您很希望羊氏相信流言,然后带头造反是吗?
林朝却笑得很有深意:“元龙莫急,某以为眼下流言还未发酵到足够大的程度,咱们还得推波助澜一番才行。”
“长史,请恕属下愚钝,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长史,咱们还是别玩了,万一玩脱了可怎么办!
林朝好像压根没看到陈登脸上的为难,继续开口笑道:“元龙,想个办法推羊衜一把,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流言。”
虽然还是不知道对手是谁,不过对方既然想玩,林朝总要奉陪到底。
你用流言为矛,进攻泰山。
那我便用泰山做饵,钓你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