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28-00，爆炸弹，开火！”
归德府的黄河边，王聪儿带着他麾下的上百军官，正在观察李清带来的叶明军队炮兵演习。
正在开火的是两门拥有十二条膛线，由复兴大学军事科学学院研制的复兴十二磅后装线膛炮。
不过由于现在线膛炮技术还是很不成熟，后装炮的密封性也还有一些问题，所以没办法装定射击诸元也没有射表。
但在不断的运用中，在复兴军第一军第一师炮兵上校，毕业于巴黎军官学校炮兵科，第三批新州赴法学童江盛等精锐炮兵军官的总结下，现在的叶明军队中最精锐的炮兵。已经可以大致根据射击密位校正射击弹道了。
命中率比起前装滑膛炮提高了不少，至少在王聪儿和一票襄阳黄号的军官眼中，这八个正在操作两门复兴十二磅炮的军官，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神炮手了。
王聪儿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她现在也习惯了用叶明王朝使用的分秒时间制。
现在的秒这个概念，可不是泰西的专利，今年年初，义信大学第一次制作出了比欧洲更加精确的时钟，首先在远东掌握了秒的准确度。
一分钟最少可以三发，两炮六发中，一发直接命中目标，四发只偏离了几米到十米远，只有一发在二十米开外。
在这个前装滑膛炮还是主流，炮弹出了炮口就看天意的时代，绝对是极大的进步。
王聪儿眼珠转了转两转，就看见自己的贴身侍从女官，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正在瞄准的叶明炮兵上尉。
王聪儿也向远处看了看，那个身高腿长，穿着呢绒新式军服，带着大檐帽的炮兵上尉，确实长得很威武，又是这样万金难求的神炮手，难怪她这个漂亮的侍从女官一下就相中了。
“秀梅，从我帐中拿些金银去，给自己做几件好衣裳，买几件好首饰，你今年有二十了吧？是该成个家了！”
王聪儿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侍从女官说道，正垫着脚张望的秀梅一下就红了脸，她赶紧把后脚跟放回地上，旋即低着头双手扭着衣角言不由衷的说道：“总教师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说要成家？”
王聪儿拍了拍了女官秀梅的脑袋，她这些女侍卫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跟她同吃同住同睡，比亲姐妹的关系还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理，你害羞个什么，而且你并不是单单的嫁人，我们混元教的兄弟姐妹也需要这样的神炮手！”
“就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我？”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哪怕见了各号首领也敢据理力争的秀梅突然有些自卑。
据说那边的神炮手都是要自小学习，读七八年书，甚至还要去泰西万里游学的人才能当，比秀才公学的知识都多，她只是个没了爹妈，大字不识一箩的孤女，人家能看得上吗？
王聪儿看了看秀梅前凸后翘的身材和白皙的好似鸡蛋白的皮肤，促狭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什么看不看得上，我秀梅这么漂亮的美人，两口小酒一喝，直接往怀里一坐，什么样的男人能招架得住？太监都不行！”
这边王聪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想要把这八个炮兵都留下的时候，那边的炮兵已经演练完毕。
两门炮一共射了三轮，一轮爆破弹，一轮实心弹，最后一轮霰弹，效果非常震撼，所有的襄阳黄号军官，都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了。
“立正！”
“向右看齐！”
“齐步走！”
响亮的喊声响起，每排六人共六排三十六人的朱盔红衣军正在整队。
他们将复兴1796线膛枪斜抱在手中，每走一步的抬腿高度，每一步的长度，甚至连手中线膛枪的倾斜角度和枪口高度都是一致的，三十六人硬是在万众瞩目下，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一、
二、
三、”
拿着指挥刀的军官每大喝一声，就有一排六个士兵扣响了手中的扳机。
三十六人分成六轮，火力延绵不绝，短短的一分钟打出了超过一百枚铅弹，七十米外放着的上百具穿了棉甲的木人，几乎都有中弹的痕迹。
可以想象，不管什么样的步兵方阵与之硬碰硬的话，都会被直接击垮的。
一个排的士兵，一分钟内能打出一百多枚铅弹，叶明军队战斗时最少也是以营为单位，按照这个火力，一个营几百条枪，两分钟内就可以把多对面一个协千余的士兵打崩溃。
齐射完毕，就是刺刀白刃战，狂热的万岁声中，红色的洪流排着整齐的队伍狂飙而进！
而在不远处，关天培带着三十位背嵬军骠骑兵已经演练完毕了狗斗、分割、穿插、凿穿、遮护等战术动作。
十个白鬼骑兵的胸甲骑兵，手持带着三角彩旗的超长骑枪，正在发起骑墙式冲锋。
啪啪的枪杆折断声传来，胸甲骑兵轻易的突破了预设的障碍，随后在不远处迅速整队，换上短骑枪再次冲锋，期间还夹杂着转轮燧发手枪的击发声，如此反复四次，预设的障碍和象征步兵的木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迹。
“小正，你觉得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有些口干舌燥的王聪儿，看向了身边的心腹，那个出身棚民，全家都被贪官污吏和黑心矿主害死的周小正。
当年黄草梁下的杀人魔王周小正，现在已经是一位掌握上千精锐的先锋官了，他沉默了一小会，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因为如果是他带着手下的兄弟面对这种军队的话，敌人一定会在远距离的时候，就用威力极大的大炮轰击自己结好阵的队伍。
他也有两门大炮，但都是非常老式的前装炮，不管是准确、射速、破坏力都属于完全被碾压的状态。
而且还有个致命的因素，那就是对面还有一个介于轻重骑兵之间，甚至能下马当火铳兵用的骑兵，他们一定会不断的骚扰，吓唬自己的步兵方阵，从而限制步兵方阵的移动速度和阵型。
其实结阵的步兵方阵，并不是特别怕火炮，因为步兵是在不断移动的，速度还并不慢，在靠近的过程中，大炮最多可以轰击几分钟而已，能完全命中方阵的炮弹并不多。
一般来说，一个前进的一千人左右方阵，在炮击中倒下四五十人就算伤亡不小了。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步兵的移动是不受限制的，要是身边有叶明背嵬军这种精锐骑兵骚扰的话，步兵方阵的速度就会慢下来，那伤亡率就会大大增加，甚至有可能在直接炮击中就溃散。
就算炮击中没有溃散，他手中火绳枪占大多数的火铳兵，也打不过对面暴风骤雨般猛烈开火的朱盔红衣军。
挨上几百颗铅弹后，阵型一乱，对面的重骑兵如墙而进，背嵬军骑兵从两翼凿击，朱盔红衣军再发起万岁冲锋，神仙也扛不住啊！
“总教师，这八十四人步炮骑协同而击，阵型严整、配合熟练，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我手下的这一千弟兄或许打的过，但最少会死伤两三百甚至四五百人。
而且如果没有八百人以上的话，我是不会选择与他们开战的，因为根本没有战胜的希望！”
王聪儿沉默了，周小正的这一千人，由最狂热的的狂信徒组成，是她的王牌，每个人都坚信王聪儿是地上天国的建立者，真空家乡的接引使者。
其中那些十五六岁的少年兵，很多已经白莲教中呆了七八年甚至十来年了，个个都把王聪儿当成了长姐，当成了母亲，那是为了她绝对不怕死的存在，是白莲教最精锐的队伍，所以周小正才会觉得自己的士兵能承受四五成的伤害而不崩溃。
可是，这结果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十倍于人还要付出重大伤亡才打的过，也就是说，要是白莲教军和叶明军队遭遇的话，起码要超过十倍才能开战！
因为就算叶明军队不可能全是这样的精锐，那白莲教军也不都是周小正手下的这种狂信徒啊！
这样一算，王聪儿沉默了，她能动员的极限是号军二十余万人，竟然只相当于叶明军队不到两万人，人家派三万人来他就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