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转身,刚要下个结论,却发现屋里早已空无一人,海澈不知何时早已不知去向...
这边,海澈实在受不了她了,是以在她转身的刹那便离开了。只是不同于自己妹妹的兴奋,他的心里莫名的失落,那样谪仙般的人儿,究竟是与自己有缘无分么?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也许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圣旨是在四月底送至洛王府的。
洛痕平静且极为淡定的接了旨,谢了恩。
前脚刚回到书房,素颜跟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贼兮兮的凑上前道:"哥,你是不是真的走火入魔了?不娶则已,一娶娶仨?"
洛痕步履不停,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眼皮略微抬了抬,却不是看向她,而是房间外面的一角,嘴边一勾,道:"要不把你和清影的婚事在那天一起办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咣';的一声,房角跌落一人,素颜遁声而去,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只差与他一起挖个坑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本来要质问洛痕的,却被人家一句话吓的俩人相拥而逃,这说出去,不可谓不是一个笑话。
洛痕看着她二人落荒而逃的身影,竟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唉,清影是被这个妹妹彻底拐下道了,现在还哪里可以看到那个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的清影?只是他变得如此,他不仅不怪,相反却是羡慕的很,如果玉儿还在,自己也不见得会比他好到哪去吧!
想到玉儿,不指怎的,脑海里竟又浮现出另一个身影,她与她有太多的相似,那些调皮的小举止;善用的暗器;以及那天狩猎场上惊人相似的场景,以至于现在回想起那天她白衣血衫立于场上的孤立无助,寂寞潇潇,他的心还会隐隐作痛,当她倒下的那刻,他竟也想也不想的将她拦腰抱起,送至房间...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上官若儿推门而入。自三年前她背叛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帮助洛痕夺得云苍皇位后,便一直留在洛王府。
洛痕抬眼看了看她,并未出声。上官若儿莲步轻移,走到他对面,轻轻的放下手里的汤羹,清丽无双的容颜上,萧萧索索,过了许久,她轻轻的开口道:"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你可会像迎娶她们那样也娶了我?"
洛痕看着她,淡淡的道:"你现在叫什么?"
她垂头,不语。
洛痕却不满她的回答,"我要你说给我听。"
上官若儿被他的严肃惊了一惊,猛的抬头看向他,继而悠悠的回道:"我曾经叫上官若儿,后改名惜若。"
洛痕眼眸微眯,"没有曾经,你叫惜若。既然如此,你与他又有和关系?在我心里你们一直没有关系,又何来会不会迎娶之说?"
惜若泛着水雾的双眸紧紧闭起,三年多的陪伴还是不能换来他丝毫的爱惜与怜悯,为了他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每天卑微而活,只以在他身边为趣,即便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他,即便他眼里一直没有她。
曾经的她是那么的骄傲,在北疆高高在上的活着,为他打理一切,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可这一切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只因为她有一个丧尽天良的父亲便要抹杀她为他付出的一切么?她不甘心,如果没有今日的赐婚,也许她会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留在这里,自以为是的陪伴,可是他马上要娶亲了,那自己又算什么?
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声音绝望而凄凉,"我以为,你心里难忘她,所以才会看不见我,可如今,你同时娶三个陌生的女人,也不给我丝毫的希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我付出的真心,这三年来的陪伴对你来说难道就那么微不足道么?"
洛痕看着她,虽未动容,声音却也软了软,道:"这是你第二次质问我,却也是最后一次。你可知这些年我为何要将你留在府里?便是看到了你的付出,我曾经说过,你与暗夜她们的意义一样,对我来说似亲人。你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所以才有今天的痛苦。"
"既如此,那你为何那天带我出席宴会?"惜若不肯放弃的问道。
洛痕愣了愣,一下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自己带她纯粹是为了试探某个人么?虽然桌下她的举动被长袖掩住,可他是何等聪黠的人,加上有意试探,哪怕一丝丝的变化也定会察觉,这种种的因,结今日繁重的果,他便也认了,只因为心底那模糊的熟悉和难忘感。
惜若见他恍了神,以为他有所隐瞒,是以便疑他对自己有情,眼里刚闪过希望的亮光,却被那人冷冷的一句话再次打入深渊。
"那也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身边。"洛痕道。
惜若咬了咬牙齿,残余的自尊心让她几近崩溃,双手紧紧握起,泪水亦是无声滑落,"你这是要驱我走?"
"除了京城天下你随意择一处,我会让人帮你安置妥当,保你余生衣食无忧,你可以去过你想过的任何生活。"
惜若痴痴笑着,退后了几步,"不必了,洛痕,我再卑微,却也有自尊,这么多年的陪伴,对我来说,足够了,我答应你离开京城,不再出现,也祝你早日能找到上官玉儿!"
说完,转身,衣裙飘飘,毫不犹豫的翩然离去。只是那忽大忽小的步伐,泄露了她心里的艰难与疼痛。
洛痕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终于淡淡的开口,叫来一名心腹,吩咐跟着她直到安置妥当。当初玉儿离世后,便不该留她的,两次心软,造成了两次错误。若不是在他与老皇帝明争暗斗时,她选择了背弃自己的父亲站在他身边,给了他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老皇帝的势力也不会如此快的瓦解,是以凭借心里对她的愧疚一直让她留在府里,这三年来,她也算本分,每日平静的待在府里,每日都会亲手炖上他喜的汤水送过来,不多言不多语,只是无声的陪伴。
不是看不到她的付出和隐忍,只是他的心早就在另一个坠崖时一起丢了去,又哪里还有能力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