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X刚推开酒店房门苏莫连便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
“没什么,没发生什么事。兰花呢？”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走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坐了下来。
“她还在房间里玩虚拟游戏……X，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对吗？”苏莫连坐在床角看着X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忧郁。
“莫连，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累……真的，只是有累。我想也许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休息一两天就会好的，不用担心。”他的确很累，但那不是休息两天就能缓解的疲劳。梵蒂冈，赤色游击队，CRD，瘟疫博士，本，D，斯塔麦尔，雷托，眼睛，防务部，黑手……太多的事纠缠在一起让他脱不开身。当他来到这个时代本想过上普通的正常人的生活，远离阴谋权术，但现实却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反而被牵扯进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漩涡的中心是什么，推动这场漩涡的动力又是什么？
原本X以为侏儒提利邀请他加入防务部调查黑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和他前半生为克格勃效力期间处理的那些工作一样没有分别。但雷托临死前的话却像梦魇一样在他脑海中久久萦绕不散——心，眼睛。眼睛，到底眼睛是什么？为什么雷托要告诉我，只因为他最后看到的人是我吗？为什么要让我心眼睛？如果杀死雷托的凶手是那个有着特殊含义的眼睛，那么这个眼睛又为什么要盯上我？难道在我身上存在着他们杀死雷托的相同理由吗？
落地窗外巨大的天棚上蓝色的天空正在变色，模拟系统正将白昼环境切换至橘色的黄昏。远处的那栋巨型柱形建筑上，无比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晚间新闻的女主持人正发表着对下午发生在科潘南塔一家著名酒店附近的意外爆炸事故的感慨。X两目茫然地看着窗外，漫无目的的看着火烧的虚假天空以及女播音员那张喋喋不休的，善于扇动民众情绪却又不负责任的嘴。他很累，真的很累……
“朋友之间应该彼此互相信任，互相帮助不是吗？而不是欺骗，和不信任。”苏莫连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便很轻微X还是听得出来。
“莫连，对不起，我……”
“X，我想让你知道我想帮你，我想帮你分担你的压力，分担你的痛苦。你知道我来这的目的，我不是来观光的……”看到X转过头苏莫连赶紧转过身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液体。
“莫连，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毕竟压力，痛苦不该无辜的人一并承受。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让这些麻烦扰乱了你们的生活。”
“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就要彼此扶持。”
……
片刻的沉默呼X长长嘘出一口气，朝苏莫连笑了笑站起身。“呼……好吧，也许一开始我会有些不习惯，但我会试着改变现状，你可要做被我每天麻烦的准备哦。”
苏美人仰面，破涕为笑。
……
“对不起，也许我真的需要人帮我承担这份压力和痛苦，但那要在这里的事结束之后。”前往国防部之前，X站在酒店大门前回头向那扇亮着的窗户看去，窗旁一位绝代佳人正抱肩相倚。
相比雷托所在的酒店，国防部这样重量级的部门找起来的确要容易的多。当天色刚刚黑透之时X已经身在防务部总部大门前了。他仰起头看着巨大铁门后面承围笼状的弧形大楼，体会色的基地让人心里感受到的只有压抑和沉重。
“喂，你！”警卫从大门旁的屋探出身子。
“我来见提利先生，这是邀请函……”
虽然是周末，又过了下班时间时至傍晚，但这栋在普通市民眼中严酷的大楼里依然有不少人在忙碌着。他们也许是加班的倒霉蛋，也许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上司能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新人，抑或者是工作狂。但毫无疑问，他们没有任何人在意X的到来，他穿过走廊，经过办公区，乘坐电梯，或走楼梯……总之像一个幽灵一样。
气氛有些怪，的确有些怪。X不出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但自从进入这栋代表着社会委员会全球安全防务工作的重要部门，他便觉得这里似乎有些不正常。没有血，没有尖叫，没有怪物也没有眼睛，这里看起来很正常但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过去他也曾怀疑过自己在危险来临前产生的那股虚无缥缈的，看似荒诞的特殊感应。但冬眠苏醒后正是这股特殊的感应屡次挽救了他的生命，他反而对此坚信不疑。
不要用眼睛直视他们，这样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盯着其他地方用余光观察他们即可。保证步伐匀速前进，不要过快也不要过慢，只要能够在恰当的时间里用一个精心计划好的擦肩而过听到他们之间谈话的片段。不要东张西望，尽量目视前方，不要让他们看出你是个第一次来这里的陌生人。脸上的表情要严肃，甚至要冷酷一些，他们不会对一位普通居民客气但绝对会对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上司客气有加，让他们产生你是个大人物的错觉，这样有利于你在这儿的行动……
X极尽所能发挥着自己前半生学到的东西，目的只有一个——在与提利见面之前找出他来到这儿后觉得奇怪的地方。既然提利所在乎的就是那只隐藏在暗中企图控制社会委员会各大部门的黑手，那么X便有必要在正式上任之前对他的任务目标们多一些了解。这些看似普通的探员，工程师或是文职人员，他们也许是无辜者，也许已经被黑手控制，也许其中一些就是那神秘的黑手……
直到X走到提利办公室前，他依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如果一定要的，也许就是他对防务部工作人员们的警惕性的忧虑。尽管X是刻意而为营造了一种错觉，但他并不是真的幽灵，偌大的防务部内不可能没有人不注意他。但事实上在他的观察中，确实没有一个人注意他，除了防务部大门外的那个保安看过他一眼外，大楼内的人甚至没有一个看过他一眼。有些时候被当做透明是件好事，但有些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就像受了催眠……”X嘟囔了一句，用手在那扇黑色的大门上敲了敲。不过马上他便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撤回了手看向门旁的墙上。他有些尴尬地按下门旁边墙上的呼叫器，等待着提利的回应。
卡……
呼叫器中没有回应，但办公室的门开了。X推开门，走廊的灯光并没有驱散房间内的黑暗反而将黢黑衬得更加深邃。
腥，一股淡淡的腥味。如同一条晒干的死鱼，或是一只已经干瘪的病猫。X调动体内的生物能量，随时准备应对黑暗中袭来的一击。毫无疑问，这儿显然出了些问题。
一瞬间X将灵眸汇集双眼，同时手相门旁的开关摸去。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就在他面前三步的地方，那是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想着开灯。谁知道灯亮后会不会看到一幅令人作呕的场景呢？”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X一个激灵摸向开关的手却按了下去。
啪
房间中的灯亮了起来，但X却震惊地站在原地。社会委员会的重要安全部门，防务部副部长提利的办公室，此时已然成为一处屠场。地面上，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血。X不知道这些血是谁的，因为从覆盖面积上来看即便将一个人的血完全放干也无法做到这样令人作呕的视觉效果。至于那个在黑暗中模糊的黑影，是一个赤着身体一只脚被手铐锁着倒吊在水晶吊灯下的女人。
吱嘎……
也许是X推门产生了气流，水晶灯下单脚倒吊的女尸缓缓转动着，终于转向了X。
“艾娃！这儿到底发生了是什么事？”当X看到那具女尸的侧脸，他极度震惊地发现她竟然是提利的副手——上尉艾娃。
艾娃的肚子被撕开了，内脏被啃得一塌糊涂。于此同时她的喉咙也被扯开，相信这就是她的致命伤。是野兽吗，或是什么怪物？但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出现在这座防备森严的防务部大楼中？这完全不合常理……
“你是谁？！”X没有忘记那个黑暗中对他讲话的人，此时他就坐在那张原本属于提利的椅子上背对着他看向漆黑的窗外。没有星光，没有灯光，提利每天晚上也是看着这样漆黑的窗户思考问题吗？X心里莫名奇妙地想到那个睿智的却是个侏儒的提利副部长，他的女副手惨死在他的办公室中，他又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十分重要，这无容置疑。而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地，显然在这间办公室内并不合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对这里的环境不要太在意。我叫桀，和X先生你一样都是中国人。”
看似谦和有礼，实则虚伪阴险。即便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再如何自然，X还是能一下戳破他虚伪的本质。
“你知道我？”X没见过这个身穿绿西装用两根手指在桌面上不停敲打的男人，但很显然他认识自己。
“你没到科潘之前我对你的事便略有耳闻。”桀微微扬起嘴角，淡淡笑着。
“什么事？”X冷冷盯着这个男人，并没有因为他与自己有着同样的肤色同样的发色便心存好感。正像他所的，X并不能装作不在意这间办公室的样子，他要搞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CRD以及公安处特比行动科第十三特别行动队。”
听到这些话X深吸一口气，然后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口中吐出三个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