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几圈，陈家信终于没有勇气“撕破脸”。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他们不但能全歼自己的部队，而且，这个姓霍的流氓无赖，如果要杀自己，那还会犹豫和客气么？
……
“霍队长，”陈家信忍了忍了怒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可是，他再也保持不了以前那种标准的军人坐姿了，屁股如坐针毡，向前探着身子，急匆匆地说道：“我要求……请求贵军立刻停止进攻，咱们先谈判。”
“咱们就是在谈判啊，如果谈成了，我们立刻停止进攻。”
“可是……”
“陈连长，我劝你一句吧，打个比方吧，丫环想转正，当姨太太，起码还得有点姿色嘛，请问，你的姿色在哪里？请坐，请坐……咱们不说***……你竖起耳朵来听听，陈连长，我没吓唬你吧，你听这炮声，你觉得你们能坚持一顿饭的功夫吗？”
此时，外面的炮声、爆炸声，越来越激烈了。
“轰——轰——叭叭叭……”
陈家信是个军官，他一听便能辨别出来，八路军在攻打兵营的战斗里，使用了小炮、掷弹筒等杀伤性炮火，这样强大的火力……只怕霍阴阳说的“一顿饭”功夫，还是留了余地的。
“嘎嘎嘎——”
一阵激烈的机关枪声传过来。
枪声连在了一起，象是刮风一样，起码有五挺以上的机关枪，在扫射。
……
陈家信脑门子上的汗，下来了。
他的神色，慢慢慌张而失落下来。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霍阴阳说：“霍队长，请你……请你说说，你们要求什么条件？”
“很简单，无条件投降，缴枪，就不杀，这是八路军一贯的政策。”
“这个……”陈家信满脸都是苦涩。
他确实心里苦，本来想着，自己凭着“起义”，还能闹个身份地位，可是如果无条件投降，那自己就是个俘虏，毫无名利可言了。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霍阴阳冲他摇了摇头，“陈连长，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把那些个什么保持编制啊……不派政治人员啊……那些想法，全都收起来吧，那太没边没沿儿了。咱们实打实地说话，比较好一些。”
“请你们……马上停止进攻。”
“可以，你们马上投降。”
“嗯……”
“咳，陈连长，这事简单得很，你们二百条性命，要是不要，就看你一句话了，想要命，投降，不想要……我琢磨着你没那么傻吧？你一闪念头，就救了手下二百条命，你的部下都会感激你的。”
“好吧。”陈家信终于答应了。
……
此时，南宫仕带着牛半山的三中队，已经冲进兵营的院里了。
小炮炮弹，一发接一发地打进兵营里，直打得烟尘飞扬，火光四起，掷弹筒、手榴弹，一古脑地打在兵营的院墙上，很快便把围墙给轰塌了，兵营里原来的墙头工事、房顶工整，几分钟里便给各种炮火，轰得崩塌瘫倒，乱七八糟。
在五六挺轻机枪的掩护下，县大队象潮水似的冲进兵营里。
……
就在这时候，“谈判”结束了。
陈家信下达命令：全体投降。
南宫仕也下达命令：停止进攻。
枪炮声，骤然间便停下来，一队队的伪军士兵，按照陈家信的命令，举着手走出各个房间。
陈家信和霍阴阳此时也进入了兵营里，看着被轰炸得千疮百孔的兵营，一群群举着手投降的士兵，陈家信满面都是失落。
霍阴阳说：“陈连长，你立了大功了，你看看，再过一会，我敢说，你的这些部下，只怕是囫囵着个儿的，就不多了，那时候大家一起上黄泉路，也会一路走，一路骂，骂的你狗血喷头……”
“嗯……陈某惭愧。”
……
全城的战斗，慢慢平息下来。
几十个鬼子，全部被歼灭，伪军们除了逃散的，被打死的，两百多人当了俘虏。
曹南县城，第二次被解放了。
龙一雄和南宫仕等八路军干部，忙着指挥各部队，收拾残敌，打扫战场，收缴物资……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经过反复搜查鬼子的司令部耶稣堂，最后确认：坂田应该是被炸死了。
大获全胜。
红旗，又一次插在了曹南县城。
……
一直忙到晚上。
一个战士，把率部投降的陈家信，叫到龙一雄面前。
“这是我们龙参谋长。”
陈家信依然是一副标准的军人姿势，立正敬礼，站得笔管条直，含胸拔背，但是明显没有那股傲气了，从面容到神态，呈现一种颓唐色。
他搞不明白“龙参谋长”到底是哪个级别的参谋长，不过，眼前这个身材高大，面容严峻的军人，看上去顺眼多了，他起码象是个正经的军人。
比起那个一身无赖相的霍阴阳……
“鄙人陈家信，请长官发落。”
“请坐，请坐，”龙一雄神色随和，指指旁边一个板凳，“忙了一天，才有时间来跟你谈谈。陈家信，你命令部下放下武器，集体投降，算是有功。”
“不敢。”
现在的陈家信，再也不敢“漫天要价”了，霍阴阳跟他一场“谈判”，把他的自信给打了个稀里哗啦。
龙一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军校毕业的吧？”
“是，鄙人是保定军校毕业。”
“哦，怪不得。”
两人聊了几句，龙一雄说：“这样，陈家信，我们八路军的政策，有功受奖，有过必罚，你率部投降，算是有功，何去何从，我们给你选择的权利，愿意走，我们不留，按士兵待遇发给路费，愿意留，我们给你安排相应岗位，你自己选择吧。”
陈家信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不奢望什么“保留建制，保留兵力”之类的美梦了，八路军能够不把他当战犯对待，也就凑合着了。
“报告龙参谋长，我……愿意卸甲归田。”
“好的，呆会我让他们给开介绍信，开路条。”
“谢谢龙参谋长。”
正说着，霍阴阳走进来了，他忙活了半天，满头是汗，甚至还没顾得脱去那身黑色的警服，腰上挂着坂田那把指挥刀，显得不伦不类。
龙一雄瞅了他一眼，“阴阳，你看你这副打扮。”
“嘿嘿，忙啊。忙得我脚脖子转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