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公主府事发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先帝陵。
焦渥丹本来也随梅栎清一起诵经祈福,而紫儿和风桥带来的消息打破了梅栎清、焦渥丹和梅栎桐还没完全建立起来的平静。
“栎清,你做好准备了吗?”焦渥丹粗糙的双手握住了梅栎清的手:“汝南公主府的事情一发,你也不可避免会牵涉到其中,渤海王家正好有了由头拿你祭天,甚至还会…”
焦渥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
本来“梅家女”的事情已经够难了,再加上太祖爷留下来的烂摊子,梅栎清一个在梅家说不上半句话的弱女子又能帮上什么忙?但如果是有了梅怀桐记忆的梅栎桐的话,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长姐你放心,阿梓绝不会成为你的负累。”梅栎桐看向梅栎清的眼神既带着长辈的慈爱,又带着幼弟对长姐的敬慕,梅栎清从来没想过会在梅栎桐眼睛里看见那么多东西。
“师叔是该叫阿梓你梅栎桐还是梅怀桐?”风桥在确定梅栎桐的身份,或者说对接下来一系列事情梅栎桐能起到什么作用。
“师叔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梅怀桐也可以,梅栎桐也可以,不过是差了一个字而已。”话虽这么说,梅栎桐俨然拿出了当年梅家先祖梅怀桐的气势。
风桥释然地笑了笑,对着梅栎桐磕了三个响头:“阿梓你虽这么说,但我也先拿你当梅家那个先祖梅怀桐。老祖宗,当年紫虚和我说,她最敬仰您了,如果不是您,她也不会顺利长大,即使最后结果是那样,她也无怨无悔。”
说话间,梅贵妃梅梦玉山了梅栎清的身:“没想到还有人念父亲你的好啊,紫虚那个傻丫头哪儿有我当年的劲儿,但凡她学到三分最后也不会…当初我也告诉过她了,她还是执意留下。”
梅梦玉说完这些话,感觉胸口闷胀得难受:“啊!”
“梦玉你怎么了?”梅栎桐感觉过来查看梅梦玉的情况:“你要不要吃些药,焦先生在这里…”
梅梦玉缓缓睁开眼睛:“我,我没事儿,可能是时候要到了,我的魂儿快待不住了…”
梅梦玉睁开眼的刹那,所有在场注视着梅梦玉的人都觉得梅梦玉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明明梅梦玉早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啊。
“姑姑不会的。”紫儿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你还没和师父游山玩水,看着咱们把梅家的事情给了了,你不能…”
“姑姑就算走了,还有你呢。”梅梦玉抚摸着紫儿的脸颊:“姑姑知道当年你那代的‘梅家女’不止你姐姐一个人,你也是…如果,如果姑姑撑不到‘梅家女’的诅咒解开的那一天,你也要,也要替栎清她去…让栎清完成咱们都没有完成的心愿。”
“不,姑姑,不要,你不要走。”紫儿握住了披着梅栎清皮的梅梦玉的手说道:“你是紫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
“还有你爷爷呢。”梅梦玉笑了起来:“你可倒好,把爷爷的转世收做了徒弟,也不知道你以后该叫他‘爷爷’还是‘徒弟’。”
“够了梦玉,你别说话了,下去歇歇吧,养养神。”梅栎桐说话的神色像极了梅梦玉记忆中的父亲梅怀桐,虽然梅栎桐也就十岁的样子。
梅梦玉想起那时候他们父子四人在梅家被灭门以后相依相偎,梅怀桐半夜里面也是这样紧张地生怕吵醒了自己给她掖被角。
虽然父亲选择了事君,把梅家放在了后头,但这不代表梅怀桐不是一个好父亲。
她上次那样对他说话,是不是伤了父亲的心呢?
伤了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父亲的心。
梅梦玉想到这里笑着进入了梦乡。
紫儿哭着抱着梅栎清的身躯,直到梅栎清再次醒来:“紫儿师父你快松松,再这么抱着我,我都要憋死了。”
在场的几人都笑起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笑。
大家都知道梅梦玉在人间能待得时间不长了。
“或许是先帝陵之中放着祭器,影响了梅贵妃的魂魄也不一定。”风桥极力安抚着众人:“让梅贵妃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梅栎桐点点头,看向梅栎清的眼神中还是隐隐透露着担心。
梅栎清看到了梅栎桐的那抹担心,觉得陌生极了,但又亲近极了,奇怪的感觉杂糅在一起,只得把自己摘出来丢到一边,看着自己的弟弟安抚着自己身体里面住着的他前世女儿的魂魄。
梅栎清此时此刻觉得难受极了,但又不知道和谁去诉说。
“栎清你别担心,他已经不是梅怀桐了,他是梅栎桐,是你的弟弟,我不会和你抢的。”梅梦玉微弱地说着:“我对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再也没有脸去见他了。”
梅梦玉陷入沉寂,梅栎清听着风桥几人的安排:“栎清你就留在先帝陵中,给晋王他们争取时间。皇上肯定不愿晋王去打接下来的仗,可是朝中大臣除了护国公夏焘还有晋王殿下能打这一仗以外,没有任何能臣可以去打了。
让肃云伯、郑伯这样靠女人上位的将领去打?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高太尉听起来威风,几十年前的函谷关一战的失败和他脱不了干系,他也不是首选。
怕就怕皇上为了防着晋王爷,派如今丽妃娘娘之父、太常寺卿文道原一派的人去打这一仗,和文道原走得近的将领都没有那个本事能打下和南疆这一仗,更何况大魏还沉浸在大魏无人能匹敌的美梦之中,根本想不到南疆养出了一支无人能敌的‘鬼卫队’来。
不仅是这样,大魏现在连吃饭也成了问题。去年一年几乎粮食绝收,用的是前几年的存粮,如果和南疆这样粮食多得摆在地里面发芽的国家去打,那无疑是鸡蛋去碰石头。而皇上为了解决粮食的问题一定会动梅家,十有八九会把你这个‘梅家女’拉去祭天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