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梅家大老爷梅仲木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咱们同为原太常寺卿梅怀桐的后代,按理说咱们是梅怀桐所生的长子那支,应该是稳坐京城,入朝为官,吃香的喝辣的…可是…”
梅仲木年纪虽大了,但也能听出他如少年人的不甘心:“可是梅怀桐的二子那支使诈,把原本属于咱们长子这支的权力尽数夺去。
当年梅家自开国后,从以清流著称的梅怀桐手里,传到咱们这代手上,已经第六代了。
先祖梅怀桐遭汝南巡抚子侄之亲属屠了满门,唯剩下与梅怀桐一起出游的两子一女,
那一女就是以‘容姿秀丽,举止得体,上事君王,中敬父母,下怀子民,颇有其父之风’青史留名的,也是梅栎清曾以她为榜样的梅贵妃。梅怀桐的两子分别就是咱们雍丘梅家的老祖宗和京城梅家的老祖宗。
先祖梅怀桐对长子悉心教导,长子也不负众望早早考上了进士,进入了翰林院,希望为天下百姓能尽微薄之力。梅怀桐则将幼子留在身边,不愿幼子入朝为官。
如果一直这样,就没有那幼子那支的事儿了,他们才是应该守在雍丘的人!
京城梅家那支的先祖见咱们雍丘梅家的先祖靠着梅怀桐清流之名,与小妹梅贵妃在后宫的扶持平步青云,而自己只能窝在小小的东明,心里面愤愤不平,总觉得咱们先祖亏待了他,便暗中筹划夺了咱们先祖的势!
老祖宗不是没察觉到自己小儿子的那点心思,梅怀桐见幼子满心怨怼说了句:’你以为梅家满门是怎么没的?为父为什么要辞官带你们归隐?‘便不再提半句。
京城梅家的先祖回去一想,顿时满身冷汗。第二天一早向老祖宗梅怀桐负荆请罪。
老祖宗梅怀桐只说了句:’家和万事兴。‘
可这都是京城梅家的先祖说的表面的漂亮话,其实京城梅家的先祖憋着坏呢!
在这之后不久…咱们雍丘梅家的先祖就病死于京中,后来咱们祖奶奶传过话儿给底下的儿孙:“勿忘那个混账东西弑兄之仇!只要咱们这一支传下去,就要和那个混账东西不死不休!记住,是那个混账东西抢了原本属于咱们家的东西!”
老祖宗梅怀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病不起,不久之后也跟着咱们雍丘梅家的先祖去见黄泉之下的亲人们了。
事已至此,明面上说是为了支应梅家,本应由咱们雍丘梅家这一支的孩子继承梅家,成为梅家的家主,但京城梅家那支的先祖借口长兄的孩子年幼,难以承担家主之职,自己又一直管理着梅家的庶务,理应担下这梅家家主的担子,为长兄、小妹分忧解难。
以前支持大哥的梅贵妃,这次却站在二哥身边。
有了梅贵妃的支持,咱们雍丘梅家的先祖的孩子还是毛头小子,没有娶妻生子,舅家又不好插手梅家的家务事。
京城梅家的先祖就理所应当地做了梅家家主,而这家主丝毫没有还回去的意思,京城梅家这支就一直将家主做到现在,如今梅家家主便是梅仲机
咱们这一支便落在了离东明县不远的雍丘县,人称‘雍丘梅家’,好与‘东明梅家’分开。要不然,大哥我也是那个什么尚书仆射了…”
兄弟几人虽年纪已高,但一说起这做美梦的事情也心生向往。
如果当初老祖宗能活下来该多好啊,没有被京城梅家那支的老祖宗给害死该多好啊。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他们如今只能做田舍翁,守着雍丘的万顷良田过活,离权势、离美娇娘十万八千里,为什么梅仲机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他们不能?
同是一个老祖宗生的,这叫他们怎么能甘心?
几人正说着,外面送了一封信过来,专门递到了梅仲木手上,梅仲木上下扫了一眼,眼中升起一丝轻蔑:“这说曹操,曹操到。京城梅家送信来了…”
“是不是给咱们送去年的例银来了?”雍丘梅家二老爷梅仲林搓着手问道:“这次给的是几张?三张还是五张?”
“就一张!还是给咱们的信纸。”梅仲木没好气地回了梅仲林一句:“京城那边要咱们办点事儿。”
“什么事儿啊?他们没给银子就让咱们办事儿,天下怎么会有那么美的事儿?”雍丘四老爷梅仲松说道:“大哥你可别答应他们…”
“大哥怎么会不答应呢?梅仲机可说了,只要咱们帮忙找到他的大女儿,今年就给咱们多分一成的利,他们三,我们七。”梅仲木却有别的打算:“他们要找的不是儿子,是女儿呢…”
“女儿?女儿有什么稀奇的?是不是给咱们多一成利,是为了让咱们帮忙遮掩他大女儿的丑事儿?比如和哪个野男人私奔?”梅仲林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边的信上是说他女儿被绑了票,有人看见他们往南边来了,所以让咱们帮忙找一找。”雍丘梅家大老爷梅仲木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就是,肯定像二哥说的,那京城梅家的大姑娘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所以他们才用绑票的借口搪塞我们,大哥你可别当真。”雍丘梅家五老爷梅仲杨劝解道。
“你们怎么都忘了?其他人家的女儿不算什么,咱们梅家的女儿最精贵,特别是京城梅家那一支的女儿。”梅仲木提醒几个弟弟道:“咱们梅家的女儿按咱们自己的话说叫‘梅家女’。”
“梅家女?”四老爷梅仲松一下子跳起来:“那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一代的‘梅家女’是那个梅仲机的大女儿叫什么梅,梅栎清的?这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奇怪的事情可多了。”雍丘梅家的大老爷说道:“四弟你有没有听说前不久京城梅家与肃云伯府联姻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奇就奇在肃云伯府世子大婚前一晚暴毙,听说最近肃云伯府世子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