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你们在做什么呢,你们真以为来圣泉玩儿来了?还在这里谈天说地,别以为你们帮着救了莘娜小姐,你们就对南疆有功了。教主方才的话你们听到没有?你们都该回地牢里面去了。别让我们这些手下人难办。”
左护法见势不妙,赶紧吆喝几人,让她们回到地牢里面去。如果莫如是把教主想要的东西交给了大魏来的晋王,她们这些底下的人可吃不了兜着走。
谢博宇边回地牢的时候,边琢磨莫如是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今日经历的种种,同时也让谢博宇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六皇子,六皇子,你走慢一点儿,奴婢快跟不上了。”
谢博宇那时候比当今圣上的谢博翰的皇长子阿迁略大一些,也能记事儿了。他记得父皇望着一朵梅花愣愣地出神。
“阿茂,你来了,快过来,到父皇这里来。”先帝爷把谢博宇抱起来说道:“天气那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儿,是不是下面的人不尽心,看父皇怎么罚他们。”
“不是的父皇,是暖炉太热,阿茂穿不住衣服。”谢博宇一五一十地说道:“父皇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
“父皇在看梅花,你瞧那梅花多好看啊。所以才有人做了这么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先帝爷把谢博宇拢在怀里:“梅花只在寒冬腊月开放,少有花喜欢在冬天开放。当其他花都谢了,梅花静静地绽放在风雪中,雪大起来,分不清什么是花,什么是雪了呢。”
谢博宇却对梅花起了怜爱之心:“那梅花多可怜啊,其他花谢了的时候,她要一个人挺立在风雪中,她不会孤单,不会寂寞吗?”
谢博宇的童言童语戳中了老父亲的心,先帝爷救救说不出话来:“是啊,梅花已经够可怜了,可是还有那么多人要把梅花摘下来,狠狠碾碎。只说‘零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呵呵,可笑至极。”
“父皇…”谢博宇觉得自己的父皇说这话不太对劲,害怕地抓住先帝爷的衣襟念道。
“阿茂别怕,父皇不是在发你的脾气。”先帝爷拍着小小的谢博宇的后背说道:“父皇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有些气愤罢了。”
是什么事情能让父皇生气呢?
当谢博宇知道了梅家有关“梅家女”的事情,知道了他心爱的卿卿在梅家经历了些什么,如果是他,他也会如父皇那样气愤吧。
“梅家女”不是拿来“零落尘泥碾作尘”的,梅花在冬天绽放,更应该呵护在手心里,让梅花少经历了一些风雪,开放得更长久。不同于春华百花齐放,只冬藏墙角梅一枝。
他当初把卿卿放得那么远,以为卿卿就不会卷进来,可是倔强的梅花还是自顾自地闯进风雪中来。
他终究还是让她经历了那么大的风雪,死而复生,生而赴死,这就是梅花的傲骨吗?
尽管梅栎清像是不记得她是“梅栎清”的事情了,谢博宇也相信梅栎清依旧会在风雪之中伫立,梅栎清还是那个梅栎清。
只要她还是那个梅家大小姐“梅栎清”,他永远都不会放手,不死不休。
梅栎清复活之事还没有传出去,梅栎清之死先一步在大魏里传开了。
“什么,小姐,小姐她…”石青端着茶盘站在如意阁的一间屋子外面,烛光浮动,不巧听到了邹源和如意阁一位手下在说梅栎清之死的噩耗,冲进去质问如意阁阁主邹源道:“邹阁主您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奴婢?”
“你先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邹源先吩咐手下先出去,后又提高了声音说道:
“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告诉你梅家大小姐就可以死而复生吗?梅家大小姐之死,我也很难过,可就是不想让石青你那么难过,所以我才…”
邹源后悔没先支开石青,之前那个从南疆来的圣女冉奴不也是像这样让石青出了事儿吗?可梅栎清去世的消息太过突然,一点儿征兆也没有,他也来不及防范。
“所以邹阁主才瞒下来吗?”石青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邹源,边说边哭道:“邹阁主,您难道让奴婢去见小姐最后一面也不行吗?就看在小姐…”
“就看在什么上面?石青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到南疆去找梅家大小姐,然后以身殉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邹源受不了一向温柔的事情像这样质问他,仿佛他是刻意要做坏人似的。
邹源红着眼俯视石青说道:“石青,都那么久了,你难道还看不清我的心意吗?既然梅家大小姐没了,那你就留下来…”
“就像的陈妈妈一样吗?”石青尽力把脸上的泪水揩干:“不明不白地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邹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既然知道了我家小姐去了,你就应该告诉我实情。我能理解你瞒着我,可我不能原谅你的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这些日子以来我桩桩件件做的事情,哪件不是为了你好?
你就记得对面那个祸害给你说的子虚乌有的事情。石青我也想问你,你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邹源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一下子四分五裂了。
“石青,你和阁主在吵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时杏红进来查看情况,给石青和邹源说和说和,小两口吵架难免的事情嘛。
在杏红眼里,石青已经是半个如意阁阁主夫人。
“杏红,小姐没了。”石青扭头扑向杏红怀里放声大哭地说道:“小姐她没了,我要去找大小姐。”
“什…什么?”石青所说的梅栎清逝世的消息太过突然,杏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小姐她不是带到南疆去治病了吗?怎么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