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桥和梅二一唱一和地逗着眼前的小孩儿,费了些心思也是值得的。
小孩儿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看:“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风桥把小孩儿放下来把他抱到桌子上:“神仙不会骗人的。”
“那你们为什么…和拈花教的人在一起?”小孩儿一脸风桥说谎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人:“别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风桥重重地拍了拍小孩儿的头:“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们吗?”
小孩儿没有被风桥岔开心思:“我说什么来着…还说自己是神仙,还说自己不会骗人,都是吹大牛。”
风桥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和小孩儿再闲扯下去,抽出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宝剑。从一楼包间内出来的黑衣人也默默走出来坐到离风桥不远的地方。
“你快点儿去护住栎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风桥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黑衣人笑得沙哑,那声音像拿刷版磨过似的:“莫不是你觉得你不如我,就想把我留下来护住那个小姑娘,而你则是一个人硬着头皮对付接下来要到来的人吧?”
风桥神情一松,不待风桥回答,梅二声音沉了下来:“左三,右四。”
“左五,右七。”
一轮接着一轮的星字镖向他们袭来。
风桥立马用坑坑洼洼的剑挡掉了飞来的星字镖,星字镖被钉在了柱子上。风桥笑呵呵地对梅二说道:“你看起来虽然傻一些,耳朵却很好使嘛。”
“不光是耳朵的问题。”梅二用手指指指脑袋:“脑袋也得够用才是,不像你们…花花架子多。”
“你们真是神仙啊?”小孩儿仰着脖子,眼睛里面闪烁着星星看着风桥与梅二:“我没看见过在拈花教的飞镖下,还能活下来的人。”
“我们当然是神仙啊,不骗人。”风桥和梅二说话,眼睛余光瞥到黑衣人:“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快把这小屁孩儿抱到屋子里面去,屋子里面安全些,小心误伤了他。”
梅二被风桥白话了一顿,心里面生了些委屈。他看了一眼与店主交谈甚欢的张管家,张管家与那店主明明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还依旧谈笑风生。
梅二见张管家不给他做主,只能灰溜溜地抱着饿得快走不动的、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小屁孩儿回到屋子里面,和宝蓝交代了下前因后果,把小孩儿给安顿好了。
不管风桥与梅二两人怎么耍宝,黑衣人依然气息内敛,不发一语。风桥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难道自己活了百年,还被一个几十岁的毛头小子给教训了?
黑衣人好像知道的比他们还多,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不成?他几乎待在屋子里面,也没见他和谁说话,那他如何得知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
风桥在此刻对黑衣人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黑衣人又笑了几声:“这会儿子回过神来了?你我有需要共同对付的人与事儿,不必在这些小事情斤斤计较。”
小事儿,这还是小事儿?一个不小心整个客栈的人都要随他们搭在里面了。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蓝将军一伙儿人、紫儿、焦渥丹都出去了,能打的就剩他们几人,怎么对付在人家地盘上强行攻过来的拈花教众?亦或是冉奴跑出去喊来的真正的幕后主使人?
风桥可不敢大意了。
黑衣人像是看透了风桥的所思所想:“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咱们中原这套‘先礼后兵’也传到了南蛮子这里。他们杀过来之前也要拜一拜码头的,万一杀错了人怎么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怎么办?”
风桥闻言坐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你没看到那几枚星字镖飞过来的时候,都冒着腾腾的杀气?他们是想让我们死呢!”
“他们想然后我们死是不假,但不是这个时候。”黑衣人用指尖点了点桌子,桌子空空作响:“如果这里的人出了什么事儿,由我负责。”
“你负得了责吗?你拿什么负责?你拿什么保证?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别以为你和太尉府有些关系,你就可以说这些大话了,他们要真拿出前两天甩弯刀的劲儿来,咱们几个老弱病残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风桥也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咱们要不只能退回大魏,要不就要带着一个死都叫不醒的梅大小姐在南疆流亡。不光‘北莫’莫如是找不到,治好栎清的事儿也没有下文了。治不好栎清,你的病也没法治了…”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黑衣人淡淡地说道:“你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也不知道你这些怎么过的?”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风桥对黑衣人的忌讳越来越深了。
他现在十分笃定黑衣人是知道些什么,还知道得不少!更可气的是黑衣人知道了还拿他的年纪说事儿。黑衣人才是毛头小伙子,黑衣人全家都是毛头小伙子!
如果年逾七十的高太尉听了风桥的话,肯定一万分地不同意。
见风桥涨红了脸,黑衣人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你们冷月观的人闲云野鹤惯了,朝堂里面的事情你们不大能看得清。
南蛮子虽然可恶,但南蛮子里面也有能拉拢的人。
我们进入到了尼拉的地界以后,我特意放了消息出去,让那个人来客栈里面见我们。
如果我死在这里,或者伤筋动骨,朝堂里面那个高太尉肯定一万个不答应。风桥兄,其中利害关系你想明白了吗?我说这些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上嘴皮和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事儿了。
我们要在南疆的地界上走下去,不能凭着一股子意气制气,像你方才那样作出‘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虽然能击退一潮人,可是下一波,下下一波的人呢?
南疆这些人鼻子可灵了,之一咱们掉一滴血,他们就能前赴后继地寻着味儿找过来,不把咱们咬死在南疆的地界上,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