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邹源过后得知石青差点因为自己糟了大难,暗道自己行事鲁莽。
他原以为梅家就快落没了,整个梅家就跟筛子一样,他故意逗一逗石青也不错。可没成想,有人瞧上了他的人,那人可就该死了。
“阿柯!”邹源没好气地喊道。
被点名的阿柯却浑身哆嗦,半天不敢到邹源眼前。
“阿柯,我叫你没听见吗?”
阿柯预感到阁主又要让他去梅府找石青了。
“嗯,我来了。”阿柯希望预感不要成真,好半天,阿柯才慢吞吞地挪出来了。
邹源看了眼阿柯:“你去梅府一趟,告诉石青后天晚上在梧桐院茅房那儿等我。”
果然被自己料中了,阿柯不情愿地说道:“阁主,你能不能叫阿力去?我,我怕是不成?”
邹源打开了金扇子,笑眯眯地看着阿柯问道:“哦?阿柯你不想去啊,为什么?”
邹源最近让人打了个金扇子,既然石青喜欢“风雅”之事,那他就拿把气派的扇子。
阿柯摇摇头:“阁主,我能不能不说啊?”
“你说呢?”
“因为,因为我上次莫名其妙被罚了,我怕,我怕这次再去还会被罚。”
阿柯自从告知石青更换见面方式后,阿柯回来就被罚了,腿半天站不起来,直打颤。
邹源拿金扇子狠狠打了下阿柯的头:“你事情办得不漂亮,难得还要我奖赏你啊?”
“我明明将阁主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啊。”阿柯不解道,他十分怀疑是阁主一时心血来潮罚他玩呢。
“哼,你为了图省事,大半夜跑到人家姑娘闺房里面去,这叫‘办得漂亮’?”
那天阿柯去了以后,邹源不放心也偷偷跟在后面,对阿柯那天做了些什么门清。
这小子敢跑到自己未来媳妇儿的闺房去,他不是看在阿柯为他办事的情况下,早就想亲自狠狠打他一顿。
“咱们,咱们以前不都是这样办吗?”难道阁主真对一个夜香妹上心了?这不应该啊。
如意阁以前大多做的买卖,是与江湖中人打交道。
以后不管是为了石青,还是为了那件事情,他都需要多与官家的人打交道,一些官家的俗礼也需要多多少少知道点,省得到时候露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后咱们如意阁规矩改一改。”邹源扇着金扇子说道:“咱们如意阁以后的门人都需要做到礼尚往来,以德服人。”
这些都是什么?阿柯表示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到时候教教你就懂了。”邹源觉得礼仪规矩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不需要花什么心思。
“话说回来,这次你去的时候小心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邹源隐隐感觉到有梅府的人在监视着石青,要不然上次时间不会那么巧。
“记得要按规矩来,别大半夜扒人家姑娘家的窗子。”
“咦?阁主你怎么知道我是打开窗子…”
阿柯话没说完就被邹源打断:“还不快去,做事情磨磨叽叽的,不光名字像娘们儿,性格也越来越像娘们儿。”
阿柯转身离开的时候,委屈巴巴地快要哭出来:“我的名字还不是您取的吗?现在居然说我的性格也像娘们了,我以后还怎么找小红啊?”
阿柯还得琢磨“礼尚往来”,“礼仪规矩”该怎么来。
这事儿得问问阿力去。
石青自从来到梅老夫人的梧桐院,那日子虽然比不上在梅栎清身边的时候,但也比倒夜香好上不知多少。
那皴裂泛黄的双手也渐渐恢复了,头发丝也不分叉了。
就像路边的小野花迎来了雨水,再度鲜活了起来。
“石青姑娘,三少爷身边的小厮过来找你,你出去下吧。”梧桐院里面的翠儿站在门口叫石青。
“诶,这就来。”
石青此时在洗衣服,一个木盆里面的衣服已经洗完,另外一个木盆里面的衣服下去了一大半儿。
石青手背擦了擦汗,双手又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疏漏什么,才去找三少爷的小厮。
石青觉得纳闷,除了因大小姐梅栎清的缘故与三少爷梅栎桐有过少许来往,如今外界看来她与大小姐“决裂”了,按理说三少爷身边的人不会来找她。
或许是因为三少爷要她做什么事儿?
石青压根没有想到所谓“三少爷的小厮”会是阿柯。
她以为如意阁阁主邹源要找她也会过些时候,等风头过了再说。
石青见阿柯顶着三少爷梅栎桐身边小厮书墨的脸,让人看不出真假,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果然如意阁大名鼎鼎,看来真是有一手。
石青还好奇地俯视着阿柯,看得假面皮底下的阿柯脸都红了:“石青姑娘您,您别再看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咦,她刚刚没注意,这阿柯的身量这么也变短了呢?
阿柯则不敢造次。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次阁主是动真格的了。
“咱们说正事吧。”
阿柯往后退了一大步,专门寻思了半天那书墨的举止,学着那书墨拱手彬彬有礼道:
“这次阿柯前来,是奉阁主之命而来。”
阿柯觉得这样子假模假式的,憋得难受,但又不敢像之前那样。
谁知道阁主又回找出什么理由整他?
石青也觉得有些不习惯,之前这阿柯上蹿下跳的,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今天怎么变得有礼貌起来了?
这也好,有礼貌总比没礼貌强,希望那个如意阁阁主也和这样的阿柯学学,别一天到晚对她动手动脚的,回回都戏弄她。
“阿柯兄弟有什么事儿,尽管说。”既然阿柯也有礼起来,那她也客客气气地对他。
从没有被那么温柔地叫过“阿柯兄弟”的阿柯,假面皮下的脸更红了,但为什么他脊骨好像被什么人盯着,越来越发凉了呢?
快刀斩乱麻吧。
“后天晚上,阁主请您在梧桐院茅房那儿等他,有什么事情,阁主自会和您解释清楚。”
阿柯把话撂下,撒丫子就跑。
留下石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要在茅房等邹源?难道他不知道她最讨厌茅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