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梅三假装护送紫儿去了远鹤楼,实际上是陪着梅栎清去了远鹤楼。谢博宇亲自带着梅栎清的四个丫鬟,先到了京城附近的一处寺庙,梅栎桐也先过去,随后等待事情稳定了,再把四个丫鬟和梅栎桐护送到远鹤楼。
看上去曲折了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事发突然,赏菊宴内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跌宕起伏,谁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了梅栎清还活着,会不会继续追杀她。虽然不是万分保全之策,但也能暂时迷惑那些在暗处的敌人。
虽说有了梅二小姐梅栎宁身边的丫鬟向玲顶了锅,但有在笔管上下毒这样的奇思,还能贯彻执行并且找到替罪羊的人,怕是少之又少。谢博宇冷静下来以后,慢慢琢磨出味儿来。
呵呵,她如今得了重病不在宫里安生养病,还把手伸到风藻宫外面了,差一点卿卿就…谢博宇不敢再想下去。
不管是因为高太尉,还是因为高家三老爷高磊弛给卿卿下毒的事情,最后还有这次离宫的事情…他与高家都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京城,太尉府。
“太尉,那边传话说梅大小姐已经死了。说是半夜里从水里捞起来,死得透透的了。”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下回答道。
“真的?”
高太尉隐隐觉得梅栎清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梅栎清会被劫走,还掉下山崖。没有谁会费劲心思演这场劳民伤财的戏码。
“回禀太尉,是晋王爷亲自下水捞上来的,奴才也是亲眼看到梅大小姐的尸体。”黑衣人继续说道:“梅大小姐不光中了毒,身前还有一个被石头戳出来的大窟窿,看得可人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谁还能活得了?”
“大窟窿…”
高太尉心底也泛起一丝对梅栎清的同情。
虽然她曾陷害过高家,但他也能理解梅栎清火烧城隍庙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有几分性子要和人去拼命。只不过落了个下毒、坠崖的结局,对谁来说都太惨了些。
哎,梅元氏可不好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梅元氏熬不过这关还好说,熬得过这关…她怕是要和高家拼命啊。草原上女子的烈性,比中原女子多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梅元氏恐怕要以家主之位全力反扑高家…
更何况,这大半责任的确在高家身上,梅元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布了这个局。为了高家,为了梅家那些东西,他明儿个也要去梅家负荆请罪,哪怕折了他这把老骨头的颜面。
“雅云那边怎么样?”高太尉两眼放出精光。
虽说这丫头有心护主,但也太肆意妄为,几乎闯下了大祸。不管阿昭怎么想,他也要越过病床上的阿昭好好管教管教她了。才受梅大小姐这点波折就受不了,明年选秀之后大批新人入宫,雅云这手不得越伸越长。
“雅云女官那边也知道了同样的消息。皇后娘娘知道梅大小姐死了,肯定很高兴。”
高太尉冷笑着,如果阿昭真这么想,她这个皇后也当到头儿了。
京城,醉仙楼内。
“王爷。”来人身着秦王手下服饰,过来禀报道:“梅大小姐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秦王谢博智也是和高太尉一样的反应:“晋王谢博宇那边是什么情况?”
“晋王爷亲手打捞上来梅大小姐的尸体,梅大小姐的尸体上还有一个大血窟窿,估计是撞上水底的礁石才有的。”秦王属下回答道。
“本王的意思是,谢博宇看起来是不是神情很憔悴?”秦王问道。
“这…从属下的角度看来,晋王应该是悲痛欲绝,甚至对梅家三少爷说出了要追随梅大小姐而去的话。”
“如果那样就好了…谢博翰没有谢博宇辅助,左膀右臂就去了一只。再加上今年夏天的内涝、秋天的干旱,魏朝的粮食很快就供给不上了。”秦王谢博智盘算道。
“正是如此。如果梅大小姐还活着…咱们借赫赫人的手把梅大小姐掳了过来,王爷就能问出她搜集到的梅家的金蟾去哪儿了,不光粮食咱们有了,还可以调动梅家的船。”
“天算不如人算。”谢博智叹息道:“咱们用‘梅家女’的名头惹了高家的人动手,也没有想到他们下手那么狠,还有谢博宇假扮咱们的人捣乱。
本来以为佯攻离宫就可以把梅大小姐带出来,还是本王想茬了…谢博宇也有能耐,能查出咱们要去攻打离宫,又把消息透给了肃云伯,把咱们的人灭了,锅让肃云伯背了。然后调转枪头,直逼咱们在京城里面的人,想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也在本王的意料之中。
本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又改了主意,多此一举,引着高家三老爷高磊弛过来,让高磊弛和肃云伯郭震东斗法,怎么看肃云伯也斗不过高家三老爷啊。”
那人琢磨了一下,问秦王道:“会不会是咱们计划由高家三老爷这边的人接应赫赫人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了?”
秦王一口咬定道:“看着不像。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谢博宇去追赫赫人,让梅大小姐掉下悬崖的事情了。
谢博宇的心思本王还是知道几分,他不会让梅大小姐置于险境之中,更何况梅大小姐的的确确掉下了悬崖。
于咱们来说,只是多了些麻烦。于谢博宇来说,是少了挚爱之人。你想想哪边损失更重些?”
秦王属下又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高家三老爷这边出人下痒痒粉,梅大小姐不得已去换衣服。左冯翊家的大小姐褚惜礼趁机打昏梅大小姐,再由高三家老爷误以为自己雇佣的赫赫人带走梅大小姐。这件事本来足矣,为什么还让咱们的人去帮助皇后身边的雅云女官给梅大小姐下毒呢?”
“西域芫花子毒咱们也可以解,这是其一。其二嘛…这潭水越乱越好。你看皇上、皇后、高太尉、高家三老爷、梅家、晋王、护国公府都搅了进来,他们自己人打起来就够他们自己喝一壶了。
城墙要从内部攻破,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秦王谢博智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