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早朝刚刚结束,一退朝当今圣上仁德帝就带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御书房,一路上仁德帝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非常不适,那种熟悉的奇怪的感觉又再一次冒出来了,就好像是从内心深处钻出来的一只手一样,紧紧的抓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在外面还强忍着,克制住不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可是仁德帝前脚才刚刚走进御书房,下一刻就忍不住呼吸急促,面上涨红着喘气不已。
应公公见状却好像并不觉得惊讶,一边朝着自己的徒弟小秋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连忙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当今圣上扶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住的用手拍着当今圣上的后背,希望可以让皇上舒服一点儿,可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仁德帝依旧面色涨红,呼吸困难,而且两只手青筋暴起,伸出来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着,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应公公见此心里不由得非常难过,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陛下您真是受罪了,陛下千万要忍一忍啊,药一会儿就端来了。”
应公公从小就进了皇宫,自从他进了这皇宫就一直是跟在仁德帝身边伺候的,陪着当今圣上从一个幼稚孩童到了如今的年岁,这几十年来主仆之间的感情自然是非常深厚的。此时见当今圣上受了这么大的罪,头上青筋暴起,神情痛苦不堪,心里实在难过真的是忍不住要流下眼泪来了。
小秋子迟迟没有将药端来,可是这个时候仁德帝却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两只手胡乱毫无章法的抓着,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扭曲痛苦了,嘴里不断的说着:“药,给朕药,朕的药!快给朕!”
仁德帝说完还忍不住用自己的双手去抓着应公公的衣服,一边大力的摇晃着,而且双目睁得大大的,那表情着实可怕。应公公看着当今圣上赤红的眼睛,面上青红交接如同可怕的恶鬼一般,用沉痛的声音说道:“陛下,陛下千万要再忍一忍,药马上就来了。”
应公公正说着,小秋子就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了,小秋子一边疾步走着,一边还要注意不能让手里的药撒出来了,小秋子的额头上都冒出来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一边对自己的师傅说道:“师傅,陛下的药端来了。”
应公公一见药端来了,知道这下子陛下不用再受苦了,心下一喜连忙就把药碗接了过来,给当今圣上端过去,可是仁德帝已经等不及了,还不等应公公将药碗递过去就已经自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了,朝着应公公手里端着的药碗就扑了过来。
那样子活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饭的饿死鬼突然看到了面前有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怎么忍都忍不住,就如同猛虎扑食一般的扑到了应公公的身边,此刻的仁德帝,他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了,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就只看得到那碗药,其他周围的一切,不管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仁德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早就已经等不及把药接过来了,两只手捧着药碗的边缘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应公公端着药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生怕自己一动就会不小心把这碗药给砸了,此刻他就那样静悄悄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就这么毫无形象的扑在那里,疯狂的喝着药,就像是一个怪人一般。应公公心里实在是难受,忍不住别过了眼去,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这个往日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君王,此刻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都不如,如此的狼狈不堪。
良久,仁德帝终于咕嘟咕嘟的把一整碗药都喝完了,这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见状应公公连忙将手中的空碗递给了小秋子,然后自己去扶着当今圣上坐下休息了。坐了片刻,仁德帝才像是恢复正常了一样,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恢复如初了,还是那个威严不凡的九五之尊,只是眼底依旧有些青黑,瞳孔也布满了血丝,大概是身体十分疲累的缘故吧。
应公公实在是担心当今圣上的身体,而且他也觉得这药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是不能长时间喝下去的,就试探着劝道:“陛下,既然太医们瞧不出什么问题来,那么这个毛病说不定就是什么鲜为人知的病症,奴才听说这民间素来隐藏着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疑难杂症,陛下,这药实在是不能多喝啊,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啊,为了陛下的龙体要紧,不如就发皇榜召集天下的名医来宫中替陛下诊脉吧,再这么下去也不是长远之计啊。”
应公公的担心,当今圣上也是在知道的,不过这个时候朝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实在是经不起再遭受什么风浪,若是此时当今圣上龙体有恙,而且已经达到了太医们都看不好,需要民间的大夫来看诊的地步,那不就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们说当今圣上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这绝对不行,因此仁德帝毫不思索的就说道:“不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传出什么朕的身体不适的消息来,要不然朝中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绝对不行。”
闻言应公公就急了,忍不住加大了声音说道:“可是陛下,您的龙体要紧啊!陛下,如今二皇子殿下已经是太子之尊了,朝中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请陛下为自己的龙体着想发下皇榜,广招名医入宫为陛下诊治吧,陛下!”
“放肆,如今你竟然胆敢妄议朝政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天子一怒可不是开玩笑的,应公公惊吓之下,连忙跪倒在地,连连告罪求饶:“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也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啊!”
听到应公公这么说,仁德帝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前跪在地上这个老太监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从孩童时代一直到如今知天命的年纪,他的忠心自然是不用怀疑的,而且他当然也知道应公公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脸上的怒气渐渐地就退了下来,原本满含愠怒的声音也就缓和下来了说道:“罢了,起来吧,你的心思朕自然明白的,只是朝中之事错综复杂你是不懂的,此事干系重大,绝对不能有半点风声走漏出去,知道了吗?”
感觉到当今圣上的怒气消了,应公公连忙说道:“是,陛下,老奴遵旨。可是陛下,难道连太子殿下也不能知晓吗?”
仁德帝闻言非常无奈,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生了病,而且还是这种别人都不曾见过的而且很严重的病症,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候了,怎么可能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知道,陪伴在身边呢,可是皇家毕竟不比寻常普通的人家,一些事情更为错综复杂的多,当今圣上得了重病这件事情可不仅仅是意味着皇家的一位长辈身体不适而已,她还牵涉到许多其他更为复杂的事情,仁德帝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华儿如今刚刚封为太子,还不到时候,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是太子也不能知道,若是有哪个不长脑子的将这件事情不小心泄露出去了,朕定不饶恕,记住了。”
听出了当今圣上语气之中含着的严肃,应公公连忙回答道:“是,老奴遵旨,请陛下放心,老奴一定会交代下去的,绝对不会让此事有丝毫的风声传出去。”
“下去吧。”
似乎是累积了,仁德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应公公弓着腰小心翼翼的抬头用余光看了当今圣上一眼,看到天子脸上非常疲惫的表情,心中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子感到心疼,想着要让陛下好好的休息休息,就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日子依旧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什么要紧的事请就暂时性的停止,就算是这个人是一国之君,当今天子也是一样的,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对谁都不会有例外。
这天已经是五月十二的日子了,天气渐渐地变暖,地里的农作物也已经长势非常好了,人们也一个个的脱下了厚厚的冬装棉服,换上了较为轻便的衣服,天气好了,大家也更加喜欢出门了,大好的时节怎么能整日的呆在家里呢。
位于京城内城朱雀街上的大皇子府邸,那扇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的正门终于打开了,有两对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大门两侧,此时大皇子的府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一看那奢华无比的马车是用三匹马拉着的就知道这马车一定是皇家之人才能用的,因为大武国的马车都是有规制的,如果你不是皇族中人,就算你的身份再尊贵最多也只能乘坐两匹马拉的马车,这个规矩绝对不能越过去的。
片刻之间,就从大门里面走出来一群人,当头的那个正是许久都没有出过门的大皇子殿下慕容平。这让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到:今儿个这是刮了什么风啊,怎么连许久闭门不出的大皇子殿下都出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