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位置旁再添了一把交椅,李明达端坐其上,立刻引来群臣排山倒海般的弹劾。
有背祖制、牝鸡司晨等词汇接踵而至。
李承乾冷笑:“祖制?孤的祖父立国,孤怎么就没听说过有这祖制?孤若登基,是不是放个屁都是祖制,都是对后代子孙的禁锢?”
“牝鸡司晨,你们是在指平阳昭公主吗?”
娘子军在唐初可是威名赫赫,便是柴绍都被掩去了光芒,史上唯一以军礼下葬的公主,谁敢说她的不是?
消息若放出去,不需要朝廷动手,平阳昭公主在民间的拥趸就能将这些官员撕成碎片。
偏偏开国皇帝李渊在位时,被封为恒山王、后徙中山王的李承乾便已懂事,且极得李渊喜爱,想拿祖制蒙他,蒙不了。
说甚么道德,谈甚么规矩,一如李世民纳巢王妃,说就是有鲜卑血统,你能奈其何?
“本公主不是以朝臣的身份进殿,而是以内相的身份进来,有问题吗?”
李明达的聪慧不是吹出来的,很快从刁钻的角度回击。
事实上,内侍省又称内庭,虽然初唐并未让他们干政,但班子的架构是齐的。
天晓得李渊当年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怕与关陇门阀翻脸导致朝堂瘫痪?
内庭虽然不干政,听政权还是有的,所以李明达以内庭的身份出场,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臣等碌碌无为,有愧大唐俸禄,请殿下准许致仕。”
虽然头不太铁,奈何李承乾太气人了啊!
二十余名暴躁官员当场请辞。
暴躁脾气哪家行,请找东宫李高明。
“吏部,立刻收了他们的告身,子孙后代永不录用。御史台,对他们进行监察。”
所有人对太子的脾气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贞观天子需要名声洗刷玄武门之变,太子不需要。
贞观天子需要忍辱负重,安抚大唐内部,以便汇聚力量对外;
此时的太子,接掌的是如日中天的大唐,除了遥远的大食与高耸的吐蕃,再无一合之敌,是故意气风发,行事凛冽。
朝中重臣满脑子浆糊,王恶也有点懵。
这剧情,神展开了啊!
因为李明达挺过了要命的病患,所以健健康康的活下来了,反而因此参政了,怎么感觉像另一版的武则天了?
李承乾拉上李明达掌权,很大的一个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
“王相,说说你的意见。”
李承乾点名。
王恶无奈地站了出来:“臣以为,商高宗武丁的王后妇妌、妇好,率军四方征战(系后世考古发现);晋平南将军荀灌十三岁突围(晋书·列女传);隋谯国夫人冼英保岭南安定;本朝平阳昭公主娘子军威名赫赫。”
“当年隋乱,又有多少无名女子同样操刀上阵。由此可见,并非女子不如男,只是没给她们用武之地罢了。”
这话绝不违心,在大唐这个奇特的环境,正史上有多少奇女子竞相登场,武则天、上官婉儿、太平公主、安乐公主、韦后,哪个不能让后朝闪瞎眼?
这绝对是所有封建王朝里女性地位最高的时代,这个大势,王恶逆不起。
晋阳公主上朝听政,消息通过《长安晨报》迅速扩散出去,儒生们一片哀嚎,大叹人心不古、牝鸡司晨,却被自家婆姨、别家婆姨拎着笤帚,打得鸡飞狗跳的。
才吃了两日安生饭就忘本了,没有娘子军,大唐一统有那么快?
没有国难时节持刀厮杀的婆姨,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能活到现在瞎哔哔?
据传闻,某坚决反对女子掌权的国子监司业,已经在家跪了三日的搓衣板。
大唐的女子,就是那么豪横。谷
东市梅谱客栈的评书,反复在讲冼夫人与平阳昭公主的故事。
女人花的婆姨主顾数目,在几乎已经很难增长的情况下,竟然出人意料地涨了一成。
据说,这是因为王相在朝堂上支持晋阳公主议政而得到婆姨们的认可。
然后,陈诗语这个懒婆姨竟然成了长安婆姨界的风向标。
婆姨们都羡慕呐,同样是腰粗、腿粗,韶华如驶,咋陈诗语的男人就不纳妾,还不去青楼赢取薄幸名呢?
驭夫有术啊!
陈诗语吃吃笑得像胖狐狸,却没法回答。
夫君爱惜羽毛,不肯纳妾呢,本夫人也没办法啊。
……
明年春,要开恩科。
这一点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毕竟大唐现在的疆域太广,有无数的官吏位置需要填补。
问题是,准许女子参考,成绩一视同仁,究竟几个意思?
步子大了,会不会扯到裆?
“怎可让女子与吾等同考?有辱斯文!”
“嘿,你们祖师爷有教无类,想不到教出一堆心胸狭窄之辈。”
“要是连女子都考不过,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吧!”
“兄台,为甚得是豆腐?”
“那样就有豆腐脑了啊!”
“兄台高见!”
“惭愧惭愧,小姓高,名见。”
事实上,除了少数心理素质特差的,多数人对此不以为然。
不排除家境优渥的女子受过系统的教育、甚至文采还能胜过许多男子,再算上朝廷公派先生启蒙也不分男女,但女子仍旧撼动不了男子在科举中的绝对地位。
毕竟,真能十年寒窗的女子,基数太少啊!
消息仍旧让不少闺阁中待嫁的女子、已然成家的婆姨蠢蠢欲动,然而只有未嫁能正式去官府报名自举。
婆姨,毕竟要顾自己的家啊!
唯独小王庄对这个消息几乎没有反应。
科举能做官,小王庄学院、小王庄铁路技校出来的就不能当官吏了?
准许女子科举,呵呵,看看铁路署丞王大妹如何?
都是小王庄玩剩的好么?
王大妹现在整日手忙脚乱,薛定谔饿了、薛定谔半夜醒了、薛定谔尿了、薛定谔哭了、薛定谔拉片片上了……
咋感觉比扳火车还困难啊!
要不是还有薛磐笨手笨脚地帮忙,王大妹能疯。
“看看,你娃儿一天到晚地折腾,比你还烦!”
薛磐只能赔笑哄着全家大功臣:“婆姨说的都对!婆姨最辛苦!吃了这碗蛋羹,接着吃岭南的木瓜。”
不用问,绝对是薅王恶家冰窖里的木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