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回来的时候怨气依然没有消除,毕竟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如今却是这样的回报他,任谁也会受不了吧?
唱晚的病情却依然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宫里年岁长一些的嬷嬷们都说她现在的情况就跟当年的苏麻喇姑一样,都是要成仙的命。
唱晚苦笑,成仙吗?她倒是不觉得,只是恍然有所感觉,自己和这具身体的命数都快到了,于是,这一场荒唐的梦也算是要醒了吧?
康熙回京的第一天便差人将她招进了养心殿,看着那个一夕之间似乎苍老许多的男子,有些感慨:“奴婢年唱晚给皇上请安。”
康熙神色有些迷茫,见是她,虚抬了一下手腕:“你啊,快起来吧!”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以前的康熙是从来都不叹气的,叹气,说明他已经老了。
唱晚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那阴气很重的地砖没有言语,她一向不喜欢多说话,尤其是在康熙的面前,多说多错。
康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靠着椅背发着呆,许久听见那李德全在外面尖声叫到:“皇上,用膳的时间到了,您是在哪用?”
康熙这才重新的回过神,看了一眼木雕一般的唱晚大声的说道:“就在这养心殿吧!”不管去哪个妃子那里肯定或多或少的提到那个混账东西。
李德全大声的“喳”了一声便走了,康熙看了一眼唱晚:“待会你就来给朕布菜吧。”
唱晚低声的应道:“是”,只是说完又忍不住的咳了起来,只是还好并没有什么痰。
御膳房的宫人们很快的将那些菜都给布置好了,李德全怜悯的看了一眼唱晚,小声的提醒道:“皇上,菜已经准备好了,请你用膳吧。”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书,看样子又在走神了,李德全瞟了一眼唱晚,二人之前也算合作过许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皇上,菜已经好了,再不吃便要凉了。”
她温柔的声音倒是让康熙回过神,他抬起头,一双眸子此时却好像魔症了一般:“青莲???”刚刚的声音明明就是青莲的。
唱晚却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嘴巴,试图将那些声音都给吞回去,一张小脸此时已经憋的通红。
李德全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个苍白的好像一张纸的女子:“皇上,唱晚现在是病体,还是让她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康熙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的看着唱晚,唱晚的心里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和青莲长的很像,也知道其实康熙对青莲的心一直都没断,但是,她此时不想委屈自己。
按住胸口的手一点点的向腹部移去,然后再暗中使劲往下一压,胃部受到巨大的挤压,那些囤积在胃里的东西翻江倒海的从嘴里溢了出来。
“呕???”她冲着那地砖吐了一地,顿时养心殿里就弥漫起一股腥臭味,她匆匆的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失仪之罪,罪及杀头。
她这么一弄终于把康熙给震的收了魂,于是拧着眉,看着那个女子:“算了算了,李德全,摆驾去德妃那里。”
李德全偷偷地看了一眼唱晚,忙大声的说道:“喳!”
二人走掉之后,来了几个负责养心殿卫生的宫女,她们一个将唱晚扶起来,另外三个则埋着头收拾着地上的秽物,唱晚靠在那宫女的身上,虚弱的很。
“姑姑送您回去吧?”那小宫女见唱晚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道,这后宫里谁不知道那御前第一的年姑姑是多么的传奇,即便是不服侍皇上,可皇上一有好东西都会念着她。
唱晚摇摇头:“请帮我端杯水来。”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胆汁还有那些食物腐朽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是”小宫女转身去给她倒水,唱晚则扭头看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他在上面究竟在想什么,他还会再对自己下手吗?未知的事情让她食不下咽。
漱了几口水,口腔里的味道总算是淡了一些,她抬起头冲着那个脸生的姑娘笑了一下:“皇上一时也不会回来,我就先回去了,若是皇上召唤,就是唱晚身子不舒服。”
“是”小宫女好奇的看着这后宫第一的宫女,心里有些觉得她可怜,都病成这样了,皇上却还是要喊她过来,唉。
唱晚一路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走出那大殿,然后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一路上晚风拂面,她却觉得很热,内心许多的想法一直在激烈的碰撞。
康熙此时应该有点后悔了,他会给太子一个机会,可是那班大臣去误会了他的意思,一个个都推荐八阿哥,然后八阿哥就开始倒霉???
九王夺嫡,夺的只是那么一个位子罢了。
忽然身子被人撞了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看见那好看的眉眼,恍若隔世。
九阿哥奇怪的看着那脸色不怎么好的女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刚刚是你在养心殿里吐了把皇上给气走了?”他伸出一只手:“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让宫人送一下?”
唱晚却痴痴地看着那无双的容颜,邪飞入鬓的眼睛此刻有着些许的温度,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么多的话,都无法出口。
九阿哥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弯下腰将她抱起来:“你看看你,生了一场病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若我是你的话真的没有意思了。”
唱晚将脑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意思她明白,与其活的这么痛苦,不如直接自我了断好了,可是,人活的不容易,想死也不容易。
“人总是因为有执念,所以才有了贪心,才有了各种希望,不愿离去,是因为那些愿望没有得到满足。”她轻轻的说道:“或许,我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走不了吧?”
胤禟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只是随口说了一下,可是唱晚的话却让他想了许多:“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什么让你割舍不下,年羹尧还是年若兰?”
唱晚没有再说话,眩晕的感觉飞快的将她重新的拉回了黑暗,执念,她的执念是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胤禟停下步子,看着怀里那呼吸轻短的好像随时都能断掉的女子,年唱晚,你到底想要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