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希妃听到现场的宫女传回的消息,杏目圆睁,“殿下没有杀她,反而杀了一班侍刑的奴才?”
“回娘娘,奴婢只到了门口,没有进卧室。”宫女跟她主子同样奇怪,所以回答得很不确定,声调也颤颤巍巍的。
“說清楚点,殿下到底杀了她没有?”希妃却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那里人多口杂,奴婢实在不知道伊顺婕到底死了没有,不过蝶昭仪一个劲儿安慰外厅的霜佳娥,說里边儿的人没事,因此奴婢斗胆判断伊顺婕应该平安无事。”
“好了,你先下去吧。”希妃无奈地挥挥手,宫女能到达的地方毕竟有限,满殿娘娘忙来忙去,希妃的宫女太过深入,恐怕会引人怀疑。
“是。”宫女叩首退下,出殿之后已是一头冷汗。這凰薇宫里的娘娘們都已经紧张过头了,弄得她們這些下人人心惶惶。
珑妃此时就在希妃旁边,听了這宫女的话更加摸不着头绪,但她当然没有表现如希妃那样,反而劝告說:“咱們凰薇宫少死个人,這是好事,希妃娘娘就不要为這些个小人物生气了,难得殿下心情好没有杀她。”
“殿下心情好?”希妃不可思议地睁大着眼睛,看着珑妃,几乎是用吼地对珑妃說,“殿下杀了跟去的所有刑囚内侍,所有!這也叫心情好?”
珑妃心下顿时一阵阴寒,皇子的性格不是她們這些后宫妃嫔能够理解的,但是六年来,珑妃自认为还是能够把握到一些规律,然而這次皇子是彻底地反常了。
两人不冷不热地闲聊了一阵,门口的内侍就传唤說,亲自前往奉远殿探消息的梦嫔到了鹊西殿,希妃太过紧张,一听梦嫔到了的消息,竟然很不合礼节地站了起来,珑妃在旁边冷笑一声,希妃回瞪了一眼。
表面已经相合的两个人,心里对对方的怨愤比谁都强烈。
梦嫔是个拦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的人,所以整个凰薇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是最能得到准确消息的,当然她也是最容易被牵连到事端里面去的一个。
“浅梦见过希妃娘娘,珑妃娘娘。”梦嫔一进门见过礼,希妃就急急忙忙把她扶起来。
“怎么样,奉远殿那边有什么动静吗?”珑妃从嘴角扯出一点笑意,表现地更平静一些,在這些妃嫔面前,她必须保持自己的形象。
“本来在外面听到几声惨叫,后来知道是内侍們被杀了,所以也不知道伊顺婕究竟受刑没有,现在伊顺婕高烧昏迷,真是,”梦嫔叹了口气,眼神很古怪,“清影娇美女容优怜,要說洗尽妆容,恐怕這凰薇宫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伊顺婕的美貌,瑞妃娘娘守在旁边叮嘱着,蝶昭仪在奉远殿善后,珊顺婕和凝顺婕被蝶昭仪叫过去帮忙照顾霜佳娥。”
“霜佳娥又怎么了?”
“好像是晕倒了。”
珑妃皱了皱眉,对希妃道:“瑞妃心好就不用說了,可是你說,从来都避于深宫不问世事的蝶昭仪,怎么突然对這丫头上心了?”
梦嫔得意地一笑:“我无意看到过,殿下在殿选之后,去了蝶昭仪那里,两个人谈了很久,也许是蝶昭仪请求殿下饶伊顺婕一命吧。”
“有点牵强。”希妃和珑妃都摇头。
鹊西殿再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凌风扬一道旨意就传了过来,命令希妃和珑妃全力准备五皇子的成年寿宴,其他事情一概不用多管,若出差错决不轻饶。
希妃和珑妃自然不敢怠慢,区区一个最下等的顺婕,是死是活,她們也不会放在心上,她們关心的只是皇子最近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們想要从伊顺婕的死活,来重新对皇子有一番了解,为自己以后的宫中生活做打算。
而且对于希妃来說,盟国的格格、殿选时唯一被封为美人的耶律清霜,得罪皇子,骤然失宠,当然是大好事一件,除了安排五皇子的事情以外,希妃和珑妃尽力活动,争取让苏尘雪和娜兰雅琉能够得宠,以稳固她們在凰薇宫的地位。
没有耶律清霜的盛宠,除了這些旧时妃嫔之外,皇子表现出来较为中意的,也就只有苏尘雪和娜兰雅琉了。
第二天中午,皇子从皇宫回来,下令将所有妃嫔叫道天香殿。
诸位妃嫔一到天香殿,第一个反应都是呆在原地,半天才记起行礼——那个傲然如出云之龙,一身强烈皇族气质的四皇子,此时竟然发鬓散乱,眼神干涩,连侍立一旁的凌风凡和展慕松都一反常态,从他們的态度来看,似乎三人昨晚曾有过大的争执。
不该多问的话,妃嫔們自然没有一个出口,安安分分地到自己的府位坐下,等候皇子說话。
“瑞格西娅,伊顺婕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皇子刚处理完圣皇送来的政务,本是身心疲惫,召集妃嫔竟然最先问到的是那个叛国公主的情况。
“臣妾无能,”瑞妃站起身,“伊顺婕高烧不退,御医实在诊断不出问题何在。”
“天医族出身的御医也這么說?”跟展慕松争吵了一晚上,凌风扬反而冷静了很多。
“呃……”
“直說。”
“這……”
凌风扬不耐烦了:“算了,雨蝶你說。”
“回殿下,天医族出身的御医都被叫到了……欣佳娥那里。”
几天来,被皇子的态度弄得脑袋涨水的妃嫔們,這才突然想起,這凰薇宫里,还有一个已经怀了身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