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静下心来的赵顼,又干起了老本行,整天和士兵们混在一起,开发流求的事情赵顼只拿大主意,其它事情都交给了上京内阁。
黄金火骑兵驻扎在皇宫,联防军驻扎在城南,官家书院是在四大学府分院所在的内城。赵顼上午训练联防军,下午去官家书院给裁撤下来的各军将领上课集训,晚上则和火骑兵待在一起。隔三差五的还会巡视整个上京城,听听百姓的声音。
此时,赵顼却来到了崇政殿,听取薛奕的述职报告以及内阁关于招降水贼的方案。薛奕得知赵顼并没有杀他的意思,还派出船队去找他。他一激动便来到上京请罪,赵顼哪里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当毫发无损的薛奕站在赵顼面前时,赵顼给了他两个大耳光,屁股也给铁臂卫打了一百杖。
这一百杖打得薛奕心里那个爽呀,杀头大罪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挨了处罚的薛奕调任上京第七镇海卫军将军,集训整编其它各镇调来一万两千水师,为出征流求做准备。
“朕意已绝,就按蔡首辅说的去办。”赵顼果断的制止了范纯仁与蔡京的辩论。
蔡京现在越来越学会了琢磨赵顼的心思。范纯仁主张先同意水贼肖老虎的条件,把六百余名被俘的泉州水兵换回来。先全力开发湖广地区,流求的开发暂时押后,等上京水师整编训练完成,再考虑出征流求。而蔡京的意思,果断而迅速地出兵,兵压流求鸡笼寨,六百被俘士兵就当是阵亡了,安抚他们的家属便是。
“圣上,微臣自请出使鸡笼寨,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水贼来投。恳请圣上恩准。”范纯仁瞪了蔡京一眼,跪伏在地请求道。
“圣上,不可呀!这次开发湖广和流求是以范次辅的方案行事的,内阁少不了范次辅。水贼不讲信誉,万一又扣押了范次辅?”蔡京急忙阻止道。
蔡京的看似为了范纯仁着想,事实上是怕范纯仁再次立功。范纯仁本来就因为开发方案深得赵顼信任,如果再次立功,那他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范卿家可要想清楚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鸡笼水贼势大,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万一他们又将你扣押,威胁朕接受他们的条件。你是知道朕的脾气的?”赵顼扶起范纯仁说道。
“微臣不是怕死之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险境,又如何立下大功,报答皇恩。”范纯仁果断地说道。
“好吧,你有什么要求?朕会尽量满足你的。”赵顼感动地说道。
“微臣希望圣上暂时不要出兵,等微臣回来。”范纯仁请求道。
“你倒是挺自信的。不过,朕不能答应你,朕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薛将军,给你一个月时间,备足粮食军械,一个月后出征流求。”赵顼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末将领命。”“微臣遵旨。”薛奕、范纯仁两人回应道。
“蔡首辅,上京的建设还得加快。资金方面,让政事堂再拨一点钱过来。招募的流民和客户,工钱还是要给的,多少还是要给一点。衣服被褥之类的要发放到位。这个你不能偷工减料,明白吗?”赵顼巡视上京后,发现很多招募来的百姓,除了能吃顿饱饭外,没有拿到一文钱工钱。眼下,十月将近,天气逐渐转凉,没有钱购置衣服,那百姓可能挨冻了。
“是。”蔡京郁闷地答道。心里却是在想:“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首辅难做!”
“这样吧,城里很多地皮还未出售,看看能不能抵押给作坊主,赊购一些衣服被褥。但不能对商人用强。”赵顼好像看出了蔡京的心思,无奈地说道。
为了保证商人们能尽快汇集上京,把上京打造成一个商业之都,很多税收都免除了,还给予了政策上的扶持。蔡京给予了商人们一定的支持和地位,勒令吏目不得上门勒索,城池建设方面的工程很多都承包给了商人,政事堂拨下的钱都大量地购置开发所要的必需品,让来上京开作坊的商人们大赚了一笔。蔡京的政策,让上京快速地成长起来,变得日益繁荣。所有这些,都让赵顼十分满意。
“商人大量入驻上京,出现了许多混乱,很多问题都没有律法依据。上次两个商人打官司,各说各理,都说对方偷窃了自己的技术。有的作坊立在那里,根本没有开工,完全是钻政策的空子,只因在土地上建作坊就不用纳地税。他们建好作坊后,也不开工,等着出售土地。其他凌乱的事情就更多了,微臣希望新法在一块要重新立法,以断绝纠纷。”蔡京请求道。
“你先上报给政事堂,再征求一下商人的意见,新法能补充的地方就补充一下。内阁在上京的扶持政策不算,内阁的扶持政策要完善一下,免得让人钻了空子。”赵顼想了想,回答道。
第二天。
正午的阳光暖和地散落大地。上京东城是一座工业城,因为内阁出台的新政策,这里的许多设施已经逐渐完善起来,比起皇宫所在的西城来说,这里要繁华得多。三环外全部都是大型的作坊,三环内则是各种店铺。
赵顼和蔡京带着二十多名火骑兵,百余名衙役行进在东城。以往,赵顼太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宫所在的西城巡视,还没有来过东城。这一来,还真发现了问题,人流量好少。可能都忙着干活去了,这里毕竟不是汴京。
“分头行动吧!”赵顼吩咐道。
“是。”蔡京回到道,转过身便对着衙役们喊道:“分头行动。”
随着蔡京的一声令下,衙役们推着大板车,分散在东城。赵顼则带着火骑兵继续巡视起来。
大板车上放着的是一个个木盒子,每到一处作坊或是店铺,便把木盒子钉在大门旁。木盒子上写着建议箱。
在赵顼为促进上京发展而忙碌,薛奕为出征鸡笼寨做准备时,范纯仁则开始了他的说服之旅。
十天后。
范纯仁被蒙着双眼,押进了鸡笼城肖老虎的王宫。此时,所谓的流求国正在朝会。肖老虎一身龙袍端坐在上,大殿中除了肖老虎的一班大臣外,还有其他水寨的水贼头目。
被摘掉眼罩后,范纯仁环顾四周,心里暗暗吃惊:“小是小了一点,还算气派,没有想到鸡笼寨有这样的规模。”
“跪下。”两个王宫侍卫呵斥范纯仁道。
范纯仁好像没有听到,朝肖老虎拱手道:“见过肖大当家的。”
“放肆。”王宫侍卫一边呵斥,一边抓住范纯仁便要往地上按。
“你们退下。”肖老虎挥了挥手,说道:“赵顼怎么就派了你这么个书生来?这不是让你送死来了吗?不如留下来,本王给你一个前程如何?”
“是,王上。”两名侍卫退了下去。
“肖大当家的也是读书人,不会真以为当水贼是一个好前程吧?在下范纯仁,上京内阁次辅。奉旨前来招安。皇帝陛下圣旨在此,诸位接旨吧!”范纯仁拍拍衣服,从怀中掏出圣旨,淡淡地说道。
“阁下可是范仲淹范老相公之后?”肖老虎还像没有听到招安的事情一样,转移话题问道。
“正是家父。”范纯仁拱手说道。
“来人,看座。”肖老虎走下殿来,从范纯仁手里拿过圣旨,随口说道。
“谢过肖大当家的。”范纯仁拱手说道,便安然落座一旁。
“本王要的是王爵和封地。一个将军的职位就要让本王将流求相让?做一个大宋的将军,哪里有本王坐拥流求来得痛快?”肖老虎抖了抖圣旨,扔到了地上。
“执政司马光和教习肖一明,都甚为想念肖大当家的,特意让范某带来书信两封。”范纯仁又从怀里掏出信笺。
“肖大当家的放心,此事圣上不知。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励精图治,正是需要肖大当家的这样的人才。肖大当家可不要错过机会。”范纯仁待肖老虎看着书信时,补充道。
看罢书信,肖老虎颓废地坐在王座之上。
司马光是他的先生,多次资助过他。肖一明是他的大哥,他本名肖一远,自小便是哥哥嫂嫂抚养长大的。做了水贼后,怕牵连到大哥,和肖一明便很少联系了。没想到他普普通通的大哥竟然有了官身,虽然不知道教习是多大的官,但肖老虎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官名。
“肖大当家坐拥流求,占地为王,当然来得痛快。但前提是当今圣上不在乎流求岛。流求岛包括土著蛮夷,人口不过二十万。除了鸡笼城,都是蛮荒之所。肖大当家不会以为这点实力就能与大宋抗衡吧?泉州水师覆灭,圣上大怒,集六镇水师一万两千人于上京,决意出征流求,屠尽鸡笼寨。范某以性命担保,前来招安,时间也只有一个月。这可是肖大当家最后一次机会。”范纯仁乘肖老虎烦躁无法决断之时,又压上一个筹码。
当听到大宋要派一万两千人的水师前来征讨时,水贼头目们一阵骚动。都在暗暗琢磨着要不要避一避风头?或者琢磨着大宋水师会不会来攻打自己的水寨?
“一万两千人就要屠尽鸡笼寨,好大的口气!”肖老虎犹豫不定,却不愿在这么多水贼头目面前丢了场子。
“大宋有六镇水师,兵力将近四万人,而且还在扩编。六镇水师从营镇提升为团镇,兵力将逐步增加到六万人。鸡笼城人口不过五万而已。当今圣上,意在流求,肖大当家避无可避。”范纯仁正在一步步重击水贼们的脆弱的心里。
“本王臣服朝贡也不行吗?”肖老虎的心里防线一步步崩溃,更重要的是他的恩师和大哥都在信中劝他。
“不行。当今圣上虽然英明果决,但脾气不好,崇武重邢,怒则杀人,还不给任何解释。为了鸡笼寨五万百姓的性命,肖大当家可不能犹豫呀!”范纯仁这是要彻底摧毁肖老虎那一点点的侥幸。
“来人,安排宋使下去休息。此事待本王与各寨商讨后再说。”肖老虎站起,无奈地说道。
“官家只给了在下一个月的时间,这往来流求就得二十天····”范纯仁强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