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商定之后,因为担心万一消息泄漏后,那些粮商会有所准备,李存他们便很快的行动了起来。
因为有着郓王留下来的令牌,所以李存他们可以调动一部分皇城司的人手,不过人数却只有半营,按照皇城司不满员的编制,便只有二百人不到了。
这些人手自然是不能对十多处“可疑目标”进行同时查抄的行动,不过再加上治灾衙门内的一干衙役差吏,勉强还是够了的。
毕竟有皇城司在一旁跟着,在这东京城内恐怕还没有多少人胆敢拘捕或者反抗的。
这边李存等人分好工,拿着令牌去调集人手,而另一边,对治灾衙门密切关注着的一干粮商们也很快的收到了消息。
“哦?这个时间召集起来开什么会?会议结束之后便去调动皇城司的人马……这是想要做些什么?”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郑家,郑谦诚得到下人的通告后觉得事有蹊跷,便连忙汇报到了堂兄郑谦修那里。
“赵楷人呢?”郑谦修想了片刻,然后看着堂弟问道,“莫不是偷偷地回来了?”
“应该不会。”郑谦诚肯定到,“京中诸门皆布有人手,若是三皇子回来,不会没有发现的。”
“况且,早上传回来的消息,郓王昨晚还在应天府内露面了的。”
“那这就怪了,若是赵楷没有回来,他手下的那一堆人手竟然敢调动皇城司……”
“三皇子离京前留下令牌也未尝不可。”郑谦诚猜测道。
“这是自然。”郑谦修点了点头,然后顿了片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负手在后,缓缓踱步“若是我是那赵楷,你是他的那些幕僚……”
“哪怕我出京前留下皇城司的令牌,你会动用吗?”
“这……”郑谦诚被堂兄这么的一个比喻问得一时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若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应该不会吧……”
“对,若是没有紧要的事情,决然不会的!”得到了堂弟肯定的回答之后,郑谦修也在后面肯定道。
“皇城司戍卫宫城,司职紧要,轻易不可调动!陛下即便让赵楷小儿提举皇城司,目的也多是挂职罢了,而其下的探察臣民几科依旧是绕开赵楷直接对陛下负责的……如此,按照常理来说,赵楷是不会、也没有机会去调动皇城司的军队的。”
“可偏偏今夏出了大水,赵楷小儿又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分《治灾策要》呈了上去,又兼领了京中的一干救灾事宜。
但即便这样,赵楷前几次行动,所用的人手也皆是从开封府调借的,压根就没有想到去用皇城司的兵马……”
说道这里,郑谦修停顿了一些,然后重新将目光扫向堂弟,“在这种情况下,谦诚你说,只是一干幕僚的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去动用连东主郓王都没有动用过的皇城司呢!”
“只有非常紧要的时候吧……”郑谦诚顺着堂兄的话说道。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非常紧要呢?”郑谦修接着问道。
郑谦诚迟疑了片刻,然后猜测道:“会不会是郓王出了意外?”
“不会!”郑谦修摇了摇头,断然否定道。“郓王并未还京,若是在南京出了意外,也是借调应天府的禁军,皇城司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么,这件事和郓王无关了?”郑谦诚皱着眉头说道。
“八成便是如此。”
“既然和郓王本身无关,那么又是紧要的事情……”
“莫非,对方发现了我们藏匿粮食的地方了?”郑谦诚突然惊悚的想到,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以外,还有什么更加紧要的事情能让他们去调动皇城司了!
至于城外的灾民暴动——甭开玩笑了,几十万人要是不稳,他们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应该就是这样了!”郑谦修沉重的点了点头。之前郓王的几次行动,失败虽然各有原由,但未尝也没有消息走漏的原因。若是郓王的人真的找到了自己这些粮商们藏匿粮食的据点,肯定是不会愿意再节外生枝,给自己这些人准备的时间——那么,从消息漏的跟个筛子似的开封府调动人手,便自然被排除到了外面。
两人越说越觉得匿粮地被发现的可能性越大,心情也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他们究竟是如何得知的?”郑谦诚忍不住的问道。为了防止郓王打探到他们藏匿粮食的地点,他们可谓防范的极为周末,就连道宫的道长都请了不少……那么,对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有内鬼!
这么一个想法一扎根,郑谦诚据再也甩不掉了。
“现在要追究的并不是这些。”郑谦修摇了摇头,说道:“如今不能确定的是,对方究竟发现了几处地点,其中有没有我们郑家的……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那我们该怎么办?”郑谦诚听到堂兄如此说,心中顿时一紧。
郑谦修站定,沉默了约有十多个呼吸的时间,然后语气坚定的吩咐道:“将几个藏匿点的首尾处理干净,若是真被发现了,记得第一时间……”
说着,手上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若真是被郓王他们给找到了把柄,届时只要将首尾处理干净,不留下有力的证据,那么,即便郓王很是清楚的知道那些粮食就是他们郑家的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的要拼命地指控,与他们鱼死网破?
甭开玩笑了,郓王是想做皇帝的政客,而不是脑子一热,就只知道道德仁义的热血青年!
郑谦诚闻言,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片刻,问道“那其他几家那里,要不要通知?”
“不必了。”郑谦修收回了手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语气淡淡的说道:“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
“是,我这就去办。”作为多年的兄弟,郑谦诚瞬间便明白了堂兄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而郑谦修则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屋外,那有心阴沉的天气,心情不由得一阵烦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