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存知道茂德在他走后说的那句话，估计会脸红吧。
不过也有可能会依旧一副高深的模样，毕竟实际年龄都快半截入土的他脸皮已然是练得挺厚的，文抄公怎么了？反正曹雪芹还得差不多六百年才会出生……
有意见，他可以反映嘛！
当然，以上都是戏说而已，此时的李存并没那等开玩笑的心情，而是绷着一副面孔，走在一队士卒中间。
这些人是从开封府衙门调借的，因为有着官家的谕旨，聂山很是爽快的便将府中一干人马借给了郓王。
当然，这之中，并不仅仅只是衙役，还有着一些厢军。
郓王并没有制定什么复杂的战略，当得知自己第二次“劝说”全然失败之后，他便很是果断的去了开封府借调人马，兵分数路，直扑城东水门内外一带粮商们的各个库仓而去。
而这一队，上百人排成了数列，将一条不算太宽的横街堵住了近半，，纵横亦有十数丈长，根本就没有一丝想要隐匿的想法。
当然，开封府的消息漏的跟个筛子似的，恐怕郓王迈入开封府衙大门，见到聂山的那一刻起，消息便已经传了出去。此刻，估计那些个粮商们已经收到了他们正在赶过去的消息了吧。
只是，这又何妨？
那些粮食不是只有几十石，也不是几百石，而是有着数十万石！按着宋时一石约合后世六十多公斤的比例，便是三四万吨的重量！
垒在一起，便是一座上百米高的巨大山峰，即便得到消息，此时想要隐匿也是不可能的！
哪怕放火去烧，也能烧上十天半个月来！
只是，随着路程的越来越近，李存心中的不安也越发的强烈了起来。可这种不安，到底来自哪里，李存也说不清楚。
“李卿，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啊？”赵楷看着骑马跟在身旁的李存，不由的关心问道。
方才出发前，他将李存留在了身边。
“属下有股不安的感觉。”李存如实说道。
“哦？还是之前说道那般？”赵楷闻言，眉头一皱。在前几日商议之时，李存便将他的不安说了出来，只是当时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
“是啊。”李存点了点头。
“李卿莫要如此，马上便可以揭晓答案了，本王倒要看看，他们会耍些什么魑魅魍魉！”赵楷安慰道，然后将视线转向前方，远处隐约可以看到的一座粮仓似的高大建筑，目光冰冷。
“但愿如此吧。”李存在心中默默一叹。
……
大门推开，几个准备上前阻止的护院立刻被两倍于之的衙役给控制了去。看着那明晃晃的长刀，自然是没有人敢擅自动弹。
他们自是清楚，开封府的衙役平日里并不大会佩刀的，在街上巡逻时也只是拿着铁尺或者水火棍之类的钝器。而当配上刀的时候，则往往说明，摊上大案了！这个时候若是反抗，被当街斩于刀下也是可能的！
余下的衙役和厢军顺着大门鱼贯而入，几个还没来及出来的护院也先后被制服，就连见势不妙准备跑路的管事也很快被抓了回来。
“你跑什么？”有着一众兵役，赵楷自然不需要一间间的库房去查看，此时的他现在院子中，看着被抓到眼前的管事，心情还是比较开心的问道——这几日在这些个奸商处受到的恶气，终于可以出来了！
“这么多带刀的，我……我以为是恶人……”管事被两个衙役压着胳膊，低着头，话都快说不利索的断续道。
“恶人？”赵楷闻言不由的冷笑一声，“到底谁才是恶人？”
“看清楚了，我们是官府！而你眼前的这位，是郓王殿下！”一个开封府的虞候在一旁踹了那管事一脚，厉声说道。
“是……是是，草民参……参见殿下……”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负责去查验库房的都头却跑了过来，行了个军礼之后，沉声道：“禀殿下，库房内没有发现粮食！”
“你说什么？”
赵楷原本还算愉快的神情顿时凝固住了。
“院子内的七个库房之内，并未发现一石粮食！”
那都头再次回禀了一遍。
赵楷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和站在身旁的幕僚李存对视了一眼，发现隐藏在对方眼眸深处的惊讶与不安之后，再也淡定不了了。
赵楷拨开一个挡着去路的厢兵，然后向着最近的一处库房走去。库房的大门已然在方才被踹开了，赵楷径直的便走了进去。
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见一个足有数十丈方圆的大屋子空荡荡的呈现在眼前，四周的窗户解释紧闭，将外面明媚的阳光给隔绝的大半，形成了一个幽暗的空间。而这空间之内，除了中间一些个承重用的圆柱以外，便再也没有一丝的东西。
赵楷见状，愣了片刻，然后从中退了出去，又向下一个仓库走去。
可是，仍旧是一模一样！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一连七个仓库都走了一遍，果真如方才那禀报的都头说的一般，一丝粮食都没有发现。
哦，其实这还是一个病句，并非是一丝粮食都没有。在那些个护院居住的屋子里，还是找到了几袋子的米面的。
但是，这和本应该存放的那些个上万石的粮食相比，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粮食呢？”赵楷看着那个管事，厉声的问道。
“什么粮食？”管事装傻道。
“仓库里应该有的粮食呢！”赵楷的声音又阴沉了几分。
“都被水淹了……”
那管事支吾的回答着。
“那你之前跑什么？”赵楷上前，拎起了那管事的衣襟，斥吼道。
“我以为是恶人的……”
“恶人？！”赵楷闻言，不由的笑了。然后将那管事狠狠的丢到地上，转身，透过一扇被踢开的屋门看向那空荡荡的库房，身形发着抖。
终于是忍不住了，又再次转过身来，将手上方才一直拿着的马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本王叫你恶人！”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