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就归一阁竹院昨日闹邪祟的事情。”
“邪祟?这可是天界,什么邪祟这么大胆,敢在天界闹事?”
“这就不清楚了,咱们等会儿碰见祁玄上神,要不你问问?”
“拉倒吧,要问你问我,我可不敢去触那位的霉头。”
今日瑶池夜宴,赴宴神仙络绎不绝,刚两个从蓬莱赶过来的仙人,津津有味地谈论着昨日从归一阁传出来的最新八卦,从太白金星的面前经过。
听着这些话,太白金星皱巴巴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忧虑。
他捋了捋心爱的胡子,这可是好不容易从太上老君那里讨来的华发仙丹才能顺利长出来的,恐怕是又要保不住喽。
这不,天君已经喊他过去问话了。
“这邪祟什么时候在天界闹过?本天君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禀天君,谣言止于智者,老朽昨日已经去归一阁查访过了,并无任何邪祟气息。”太白拱手,恭敬地禀告。
闻言,天君了然地“哦”了声,也不多言,示意太白退下。
得了自由,太白总算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险,刚才差点以为天君要拿他胡子撒气呢,毕竟天界的八卦,他作为天界的主人没第一时间听到,反倒是从远在八千里外的蓬莱小仙那里听来的,面子上怎么都说不过去。
夜宴虽未正式开始,但仙家们已经觥筹交错,往来寒暄,忙得不亦乐乎了。
关于归一阁闹邪祟的八卦,也是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地传开了。
太白金星端正地坐在天君的下首,只觉得脑袋上快要被天君的目光盯出两个窟窿来了,他不敢抬头,只能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但求正主来的时候,事情能够峰回路转,那他这副老骨头也算是得救了。
思索间,太白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瑶池外传来神将嘹亮的通报声,是祁玄上神到了。
一袭月白披星戴月而来,在众人还未从他惊人的风姿中回过神来,祁玄已经冲着天君施礼。
那日归一阁一别,天君刻意不去理会归一阁南屿神君的抱怨,如今看来,他的这位师弟对阿棠这只花妖侍从,果真是极好的。
天君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站在天君身边的阿棠,语态平和地问:“阿棠,昨日归一阁闹邪祟了?”
闻言,阿棠帮着绷带的手掌,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关于闹邪祟的事情,阿棠也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从蚕宝口中知晓的。
而且,听蚕宝说,那只邪祟就附在她身上,差点把粉黛掐死,后来多亏了上神及时赶到,那只邪祟有所忌惮,才从她身上逃走,不至于酿成难以挽回的大祸。
阿棠心有余悸,本来跟上神请辞,不想参加今晚的瑶池夜宴,可是上神说,答应的事情怎能出尔反尔?
好吧,阿棠记得昨日上神是提过要带她来吃宴席的,但是她的出现,一定会给上神带来麻烦的。
这不,麻烦就找上门来了,躲都躲不掉。
天君端坐在位置上,等着小花妖回话,良久,都没等来阿棠的回应,正身道:“阿棠,本天君问你的话,很难回答吗?”
“禀天君,归一阁昨日并未出现邪祟。”祁玄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阿棠的前面侧了下,很轻易的将天君压迫性的目光阻隔,淡声道。
闻言,天君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眯,只将询问的矛头对准阿棠,重复道:“花妖阿棠,本天君问你的话,很难回答吗?”
“天君!”祁玄再次打断,强势地将阿棠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让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原本安静的大殿内,立刻就充斥了各种揣测的声音。
“祁玄上神是怎么了?”八卦仙友已经开启讨论话题。
紧跟着,就有仙人接话:“是啊,看着他平日高高在上,清冷无边的样子,如今怎么会这般护着一个小侍从?”
“听说这侍从原来是宇珩殿下的书童。”另一个仙人兴致勃勃地把他所知,道出。
一语出,四座皆惊叹,纷纷揣测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甚至有更离谱的,说祁玄上神上梁不正,下梁歪,浮想联翩地将之前敖千九扬言不喜欢女人的事情,也跟现在上神总是随身带着小妖侍从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哎,你们不觉得这个小花妖,长得有些眼熟吗?”
“有吗?
“你们不觉得他的眼睛很像已故的槿华上神吗?”
“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仙子们从来不会揣测心仪之人,反倒是对他身边的花妖侍从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有眼尖的仙子,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私下里偷偷议论起来。
这时,一道温柔却不是威严的女声,直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上神身份尊重,岂是尔等小仙能妄议的?”
来者正是已故槿华上神的亲妹,也是现任百花神。
众仙子心中惴惴,都为被上神斥责而感到惶恐,连连埋头,不敢再多言。
槿月今日一身华美罗裙加身,刚进大殿,身后就有成千上万的蝴蝶凌空而起,如此惊艳的出场,令在场各路男神、男仙为之倾倒。
她目不斜视,端着仪态万千,款步走至祁玄身侧停下,然后冲着天君微微一笑,音调也一改先前威严的气势,亲昵道:“天君,安好。”
看到槿华的妹妹,天君恍然间,有种看到逝去槿华的错觉,神色微楞,语调柔和地应声:“好,好,我……”
“天君,既然人都到齐了,是否可以正式开宴了?”太白及时出口,打断了天君自称“我”的失态话语。
闻言,天君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下面站着的人,是槿月而非槿华。
眼神中的落寞一闪而逝,很快,他已经将要询问阿棠的事情抛到脑后,大方地站起身,宣布道:“今日瑶池夜宴,诸位仙家不必拘束,咱们君臣就跟人间寻常百姓人家一般,开怀畅饮一番,可好?”
天君一声令下,仙也好,神也好,皆是一呼百应。
阿棠愣愣地站在上神的身后,看着上神一个人落座,挥退侍奉仙娥,忍不住上前,懂事道:“上神,阿棠替你斟酒可好?”
祁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眼眸里幽深莫测,忽得,他淡漠的脸上,嘴角微微勾了勾,语调前所未有的柔和,淡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