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祁玄从金殿回来,得知阿棠不见了,几乎将整个天界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她。
正当他准备启用气息追踪法术的时候,一个娇小的熟悉身影引入眼帘。
几乎是同时,他疾步上前,二话不说,伸手将人拦在了怀里:“臭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本尊很担心你!”
头顶上,传来上神急躁的磁性质问声。
阿棠漆黑的眼眸里,光芒闪烁,嘴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怀里少女的沉默,让祁玄更加严肃,他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少女体内的气息,直到探查到那抹跟他近似的气息才松了口气,好在怀里的还是他的阿棠。
“本尊说了不要乱跑,你都当耳旁风的吗?”说话间,他双手捏着少女的肩膀,将她拉到跟自己对视的距离,肃声道。
话音落下,阿棠继续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保持沉默。
“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祁玄佯装严肃。
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阿棠,终于有了反应。
祁玄视线捕捉到少女眼神闪了闪,趁热打铁地强调:“知道错了就应一声,要不然……”
不等祁玄假装威胁的话说完,阿棠冷不丁“哇”地哭出了声。
哭声撕心裂肺,充斥了整条青羽殿大门口的宫道,很轻易地将过往人群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祁玄一个头两个大,被阿棠的反应打得措手不及,原本是打算吓唬一下小丫头,却不成想弄巧成拙,看着她伤心哭泣的模样,祁玄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她忽高忽低的哭泣声变得起伏不定。
守门神将这时候已经特别假惺惺地敲昏了自己,直接倒在地上佯装挺尸,潜台词是“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不过,往来人群就没那么识相了,大家都拔长了脖子,朝着青羽殿门口张望过去。
祁玄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再看阿棠仍旧哭得没完没了,淡漠的脸上平静的神色已经出现了龟裂。
“上神对槿华上神做了什么,槿华上神怎么哭得伤心?”
“是不是上神想悔婚?我可是听说上神刚从金殿回来。”
“应该不会吧,天君亲自赐婚,上神亲口应承,不可能会出尔反尔的。”
“这年头槿华上神都能一时一个样,随时换性情,上神怎么就不能出尔反尔退婚呢?”
“说得也是,这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槿华上神实在是配不上祁玄上神……”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一点都没有避讳,声音要多大有多大,阿棠哭得伤心欲绝,听到她们这样的说辞,心里就更难过了。
索性,她完全豁出去了,大哭着朝着对面吼过去:“我跟上神配不配,你们说了不算!”
槿华上神不成熟的撒泼模样,让周围人十分不屑,听了她的话,大家就像是找到了堡垒突破口,立刻从私底下议论转变成有的放矢,一个个将矛头全部都对准了阿棠。
“槿华上神自己行为不检点,还不能让吾说了,这是什么道理?”
“对,有本事就别让祁玄上神操心!”
“就是,就是!上神为了找你,几乎把整个天界都翻遍了,你无视天规偷溜到下界,你还有理了!”
“……”
声讨的话音犹如万剑穿心而过,面对斥问,阿棠完全没有了招架能力。
她想辩解,却无力反驳。
因为她们说得每个字,都是事实。
急躁间,阿棠抬手拼命地擦眼泪,她不想被别人看贬,更不想让上神为难。
只是,眼泪却不听她使唤,她越是想要阻止,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河水,倾泻而下。
不许哭!
阿棠,你不许再哭!
你已经不是当初需要时时刻刻被上神保护的小花妖了,必须独当一面!
不能遇到事情就选择逃避!
不可以!
心底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呼唤她,阿棠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因为哭泣而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其实,上神吼她的时候,阿棠就看出来,上神只是紧张她,故意吓唬她,并没有真要罚她的意思。
只是,她在东岳山门吃了鳖,没能如愿见到宇珩殿下,心里又失落又难过,见到上神的刹那,她就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因为在上神面前她从来都不需要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
对面那个月白色身影朝她走近,她排斥地往后猛地退了两步:“上神,对不起,都怪阿棠太任性了,不该无视天规私自去东岳找宇珩殿下,你罚我吧!”她被骂成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数落上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祁玄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心疼,几乎是同时,在众目睽睽下,他疾步上前,再次将隐忍啜泣的少女牢牢地圈在怀里。
他,目光沉冷,视线扫过之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感。
不约而同间,群情激奋的人们,都自动地闭上了嘴。
这时,祁玄将阿棠打横抱起,冲着众人扬声:“在本尊的羽翼下,阿棠可以任性妄为,若有谁不服,跟本尊来辩!”
凌厉的话音落下,祁玄旋即转身,大阔步地沿着宫道离开,独留下一个个捶胸顿足的人儿,愣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消半刻钟,祁玄上神宠溺阿棠上神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天界,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怨。
欢喜的人,月下仙子首当其冲,不过,月娘拍手称好的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南屿神君的不期而至,让她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你还来做什么?”
不客气的质问声落入南屿的耳中,他一点都不生气,相反,他还觉得很高兴,不自觉间,脸上还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见状,月娘眉头皱了皱,一脸嫌弃的神色,没好气道:“老凤凰,你脑袋被门夹了,老娘看你不顺眼啊!”
“我知道。”南屿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艳丽女子,心想着,若是没有三万年前的阴差阳错,他们应该喜结连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说话间,他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笨拙地挠了挠头皮。
月娘肚子里本来有一大堆难听的话要讲,可看着南屿神君傻兮兮的模样,她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郁猝间,她打算甩袖离开。
南屿见月娘要走,忙不迭上前,情急之下,扯住了月娘的衣袖。
一下子,月娘艳丽的面庞上神色变得很诡异,几乎是同时,她右手已经抽出捆红鞭,朝着他不客气地甩了过去:“鞭子还没挨够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非要老娘破了你的相,你才肯罢休吗?”
“破相你就得负责我以后一辈子了。”南屿手里始终抓着月娘的衣袖不撒手,眼睛一眨不眨地迎上鞭子。
闻言,月娘气结,这家伙想得美,思及此,猛地将鞭子收回,强压下力道反噬身体的不适,“老娘现在要去如厕,你要跟便跟吧,哼!”